第 316 章 廢太子2(2 / 2)

皇帝追著兒子打完後,覺得

今天的運動量已經超標,累得不想說話,明早可以少鍛煉兩刻鐘。

運動過後,肚子容易餓,正好宮人端菜上來。

有皇帝在,今天的夥食肯定不會差。

因為臉被燒傷,導致廚房那邊給芷蘭宮做飯菜時,醬油和很多調味品都不能加,最近吃得特彆素的江河兩眼放光,拿筷子的手蠢蠢欲動。

皇帝已經事先問過太醫,確定太子不用忌口後就不管了。

都已經二個月,太子臉上的燒傷已經結痂,那痂眼看著都要掉了,除非神醫在世,否則太子的容貌估計永遠都恢複不了。

不不不,還是得管的!

這小子吃得太香還吃得多,他再不開動就沒得吃了。

皇帝的筷子和太子比誰的速度更快,等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今天多吃一碗飯,導致肚子撐得厲害。

小虎則是傻乎乎地看著兩人搶菜吃,他的粥還沒動幾口呢。

“小虎,你怎麼還沒吃完?來,爹喂你啊。”

隻顧自己吃飽的老父親開始愧疚起來,將兒子麵前的粥碗拿過來,掃了一眼桌上的狼藉,幸好專門給小虎做的兒童餐他們沒碰。

皇帝在旁邊喝著消食茶,眼睛掃過孫子的左小腿。

太醫說,太孫的腿很可能會瘸,太子對此十分上心,進出都抱著孩子,根本不讓他有下地的機會,生怕宮人沒照顧好,什麼事都親力親為,不假手他人。

這讓皇帝想起當年太子還小的時候,他那時也是親自照顧太子,雖然不像太子這般,親自摟著抱著哄著,但也是在百忙中抽出時間陪他讀書用飯講故事……

太子哄孩子,“小虎,這是牛乳蛋羹,吃多多的,長高高哦,長得比父皇還高。”

明明半邊臉被燒焦,傷疤還沒脫落,此時的太子看著和惡鬼差不多,但他眼裡的溫柔、動作輕緩,以及聲音裡的慈愛,會讓人不由忽略他臉上的可怖,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放在他半邊完美如玉的臉上。

“來,張嘴,啊……”

皇帝看著這一幕,臉色越發緩和,又開始回憶起太子小時候生病不吃飯,他也是這麼哄的。

被他一手養大的太子,真的是最類他的孩子,所以造反的事應該有內幕吧?

不,那些證據都很明顯,太子自焚也證明他懷有禍心……

皇帝看著對麵的父子倆,大概是被父子間的親情打動,心神難得有些放鬆,便問起擱在心裡的問題。

太子頓時氣得放下手裡的碗嚷嚷道:“胡說八道!這火肯定是有人惡意縱的,如果我想死,毒藥多好,既不會在死前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火燒得像烤肉一樣,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屍體還好看一些!”

義憤填膺地說完,江河看到兒子已經吃完,摸摸他的小肚子,已經飽飽的,還能睜著眼看兩人吵架,想來是不怕老皇帝了。

“父皇……”江河的注意力轉到老皇帝身上,懷疑地看他,“您不能因為你兒子我失去記憶,就往我身上潑臟水,

您看那囗黑鍋又黑又亮就往我頭上甩。”

皇帝頓時都被他氣得整笑了。

他還用得著給兒子潑臟水?他這是閒著沒事乾,期待兒子造老子的反?

“孤覺得吧?”毀容太子摸著下巴,忍住摳臉上的傷痂的衝動,十分肯定地用“真相隻有一個”的姿勢說,“凶手肯定是我那幾個兄弟中的一個或幾個,畢竟孤下去了,他們就上來了……哎呀,孤就說太子這職業高危,自古以來就是活靶子呢,看著就讓想射上幾箭。”

“所以,父皇,您啥時候廢除兒子的太子之位?孤已經做好當廢太子的準備。”

太子說著,摟著聽兩人吵架聽到睡著的孩子,下意識的拿出在係統商城買的助眠棉塞進他的小耳朵裡。

皇帝氣得一甩袖子,冷笑連連。

真是不好意思啊,讓你當了那麼多年的活靶子。

“你就不怕朕將你圈禁起來?”

發現孫子已經睡得香,應該不會被吵醒,皇帝的聲量加大:“十個廢太子,九個半廢,隻有半個有好下場,那就是新君仁慈了。”

“其實圈禁也不算啥。”太子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父皇,隻要您記得撥款,圈禁我後,夥食水平也不能下降,還有地方不能太小,不然我煩躁了想散心沒處去……我想到一個圈禁的好地方,五台山或相國寺如何?”

“兒子最近在學四大皆空,想當一個出家人,念念經敲敲木魚,說不定哪天成了護國高僧呢……”

反正他也不是沒當過和尚,這可是熟練工了。

就是這臉毀得有點嚴重,不然這顏值冒充個佛子杠杠的。

江河心裡感慨著,然後聳了聳肩膀,很快就將毀容的臉丟到一邊,壓根兒不在意。

反正他老婆也不在這個世界,這臉好看還是難看,並沒影響——不對,影響也是有的,這不就將必死的格局打開了嗎?

皇帝頓時都被氣樂了,指著他道:“你當和尚,小虎怎麼辦?”

江河摟住睡得香噴噴的兒子,用他完好的半邊臉蹭著孩子嫩嫩的小臉蛋,“我兒子啊,當然和我一起當和尚去!我兒子長得這麼好看,絕對是天下最可愛的小和尚。”

皇帝最後氣得頭也不回地離開芷蘭宮。

回到自己寢宮後,聞著夜風送來的桂花清香,胸中的怒火漸漸散去,身體和精神仿佛變得輕鬆了。

太子已經很久沒這麼沒大沒小的和他說話了。

很久以前,明明父子倆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太子直率又認真,會抱怨皇父沒時間陪他,會質問他在皇父心裡,他是不是不重要?

“大伴,朕覺得那孩子仿佛回到十二歲以前。”皇帝仿佛自言自語地說,“朕至今不敢相信太子會是逆子,他一定是冤枉的……”

想到太子被冤枉,差點死在那場大火中,也許至死時都在怨恨他這個父皇冤枉他,不相信他……

皇帝心中隱隱作痛。

那是他最愛的孩子啊,除了太子,大

概沒哪個孩子會對他說真話了,也沒哪個孩子會那麼貼心的靠近他,說父皇是天底下他最親近的人。

安公公恭敬地附和著皇帝,在他看來,天家這對父子倆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一切早就埋下源頭。

按著自己心意成長、完美的太子,和漸漸老去、卻不甘權柄旁落的皇帝。

即使沒有幾個皇子落井下石,天家這對父子也走不遠,除非太子早日收回自己的期待,意識到他眼前的男人不隻是他的父親,還是天下最有權勢、掌握人生死的皇帝。

安公公隻是個工具人,專門為皇帝服務,不需要有自己思想的工具,自然不會也不敢當皇帝麵的直言。

他在心裡說,這一切不都是按皇上預想發生的嗎?

倒是太子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招不錯,雖然失去太子之位,但至少活下來,甚至不管將來誰上位後,都不會對他加害。

相反,新君若是即位,還會優待這個沒有威脅力的前太子。

多好用的工具人啊,還能體現新君看重親情的一麵呢。

“雖然太子忘記很多事,但果然還是有怨的吧?”皇帝一臉落寞地說,“你看他恨不得朕馬上下旨廢太子……他就這麼想離開皇宮,離開朕麼?”

皇帝自言自語,眼中泛起濕意,“那是朕放在心上的太子啊!是孝敏留給朕最大的禮物……”

果然,隨著時間流逝,朝堂上廢太子的呼聲甚烈。

大理寺查來查去也找不出東宮縱火的真凶,京城裡的謠言仿佛要將縱火的源由蓋在太子頭上,將太子黑成煤炭再打落泥土中,似乎如此,廢太子就順理成章。

皇帝大怒,在朝堂上狠狠地發落了幾個官員,並且放話明言,他絕對不會廢太子!這一切肯定有人在暗中搗鬼,太子高風亮節,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幾個皇子看到皇父在朝堂上發威,護著太子,麵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心裡卻酸得厲害,隻能暗罵,果然對他們的皇父而言,隻有太子是真愛生的,他們就是隨便撿的。

**

夜色如墨,月入烏雲,天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宮廊之中,紅色的燈籠散發的光芒隻能照亮方寸之地。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被燒了大半的東宮。

今晚夜空中沒有月亮,黑衣人的腳步無聲地落到地上的磚瓦棱柱上,巡邏的侍衛遠遠的繞過東宮。

自從東宮走水,太子移居芷蘭宮後,這裡已經沒有人居住,太子妃當時慘死在這裡,更是給這座被燒得隻剩大半的宮殿添加幾絲陰冷。

每當有風呼嘯而過時,那聲音如哭如訴,叫人心裡害怕,莫說是晚上,就算是大白天的,都沒人怎麼敢經過。

黑衣人停在東宮的某一處,看著東宮被燒焦的廢墟。

“你倒善良。”黑衣人輕聲說,聲音中都是諷意,“決定自焚還考慮到宮人的安全,不愧是千古第一完人。”

男人清朗的聲音隨之響起,“其實也沒這麼完美,我想多半原因還是想栽贓陷害,就是死都不放過那些兄弟。”

“你恢複記憶了?”黑衣人的眼神頓時冷得像冰,又熱得像即將爆發的火山。

“沒有。”男人幽幽地歎息,“我隻是根據自己的性格作出推測罷了。”

月亮終於從烏雲中出現,清淡的月光落到焦黑的斷壁殘垣上,也落在男人半邊如謫仙、半邊如修羅的麵容上。

黑衣人問:“所以,買賣桐油的線索最後指向大皇子和二皇子?”

太子搖頭,“按我自己對自己的理解,就是死都不放過仇人……不過,當事者迷,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我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而是作虎旁觀的那位。”

說著,他臉上難免露出悲哀之色,“可能以前的我以為他是想養蠱,事實上,他想讓兒子都自相殘殺。做皇帝的,越老越昏庸,他已經不像過去那般,將江山放到第一位,更多是為了自己的權利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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