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懷好意的語氣,白言梨當然不會多說什麼,他彆過腦袋咬死了唇,擺出一副絕不再開口的表情。
貉威瞪眼想動手,老妖卻抬起手,環視夜幕放聲道:“哪個低等妖結的契,這會怎麼又做起了縮頭烏龜?”
看著沒有太用力,可那聲音在暴風雨中依舊遠遠傳出。
“老祖,您的意思是?”賊眉鼠眼的,貉威戒備起四周,“那結契的妖在附近?”
“能殺我那麼多徒子徒孫,還算有點本事,但今晚躲著不敢出來,可見是個沒膽量的下等妖。”
“會不會已經跑了?”沒有感受到村裡有妖氣,貉威猜測道。
“跑?”老妖抬腳踢了踢白言梨的腦袋,“他都在這,沒看到他死怎麼會跑。”
仔細感受整個村子裡的氣息,老妖轉身陰險道:“逼一逼他。”
這場暴雨讓他的鼻子不那麼好使,老妖其實沒能發現什麼。
“縮頭烏龜,你若再不出來,他這張臉可就保不住了!”貉威蹲下身,捏著白言梨的下巴將其控製住,“有這下賤心思找人類,怎麼沒這擔當站出來?”
“您不出去嗎?”桃飽飽義憤填膺,“他們左一句下等妖右一句縮頭烏龜的喊您呢!”
“不然,你打前陣?”司尾看出花妖的心思,對其煽風點火的行為不滿。
“那不行不行的。”連連拒絕,桃飽飽清醒道:“我還不夠那老妖塞牙縫的。”
“真想不通,堂堂妖怪,喜歡這人類什麼?”將白言梨從地上提起來,貉威手中握著的匕首挑開對方胸口的衣服,刀尖惡意停留在某兩點上,“這明明就是我們的食物,你居然敢為了食物傷害同類!”
同類?蒼伐一動不動的站著,因為反感這二字,眉頭皺起。
“不叫你的夫君出來嗎?”寒涼刀尖抵著胸口,白言梨狼狽的垂著頭。
“喊他出來救救你,喊啊!”貉威逐漸瘋狂。
“呸!”混著口唾沫,白言梨冷冷發笑。
貉威握著刀柄的手微用力,刀尖紮進皮膚,血一點點滲出來,白言梨疼的顫栗,卻還固執的咬唇不肯發出聲音。
“真讓我感動,你是在保護他?”貉威壓低聲音,“你們人類也是傻呢,對妖漫長的生命而言,你們連過客都不算,你以為他會多珍重你?”
“既然我對他無足輕重......”喘息著,白言梨努力抬起頭,不屑道:“你還讓我叫什麼?”
“你!”被堵的說不出話,貉威一用力將人拋出去。
白言梨落地後滾了數圈,那匕首更深的紮進肉裡,他疼的抱住了自己。
貉威煩躁的追上去,彎腰準備將人重新提起來,“我就一根根折斷你的手指,看那縮頭烏龜是不是真的跑了!”
白言梨試圖逃跑,可受傷過重動彈不得,隻能絕望的等待著。
“回來。”轎子上,老妖銀色頭發飛舞,揚聲下令。
貉威正想將匕首拔、出來,頓了頓,還是縱跳回了轎子旁,不解道:“老祖?”
“誰來了?”老妖沒有搭理,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的黑暗中。
白言梨很硬氣,蒼伐發覺這人類超乎自己想象的頑強,他才往前踏出一步,那轎子上坐著的老妖立馬就發現了他。
撐著把破傘,衣擺已被風雨澆濕,蒼伐滿臉不爽,當著村子裡所有人的麵,一步步走進火把包圍圈。
“你是?”老妖眯起眼,審視了會,輕道:“花妖?”
桃飽飽:“......”
蒼伐能完全隱藏起自己的氣息,司尾因為距離他近同樣可以,但是桃飽飽未認主,之前隔著的那點距離是蒼伐算計好的,這會靠近,立馬就被老妖發覺氣息。
分散著的貉妖警惕的包圍過來,一頭頭裂開嘴,散發著腥臭的口水直往下流。
蒼伐乾脆拋開傘,任由雨水打落到自己身上。
“夫君......”迷糊視線中,白言梨看清出現的人影。
蒼伐沒有看他,他聽到蹲著的村民中有人發出詫異聲,也看到那些幻化成人的二星貉妖紛紛拿出了武器。
“這樣的天氣,”攤了攤手,他繼續往前,遺憾道:“在家睡覺不好嗎?”
香噴噴的枕頭和被子,哪不好了,非來這裡淋雨?
“就是你?”老妖未感覺出多強大的氣息,隻是這花妖的神態太過隨意,不像因為害怕才一直躲著。
“如果你說的是他......”側了下頭,趴在地上的白言梨直接飛了過來,蒼伐伸手接住半攬在懷中,平靜道:“確實是我的契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