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不稀罕,”那妖毫無闖入者的自覺,盯著床上的蒼伐玩味道:“您稀罕。”
深夜到訪又不走正門,大概實力強些的妖都有些另類,蒼伐這麼想的時候絲毫沒有自己也是其中一員的自覺,他張了嘴,想說什麼,待注意到外側躺著的白言梨後又壓低聲音,“能瞞過我府中所有妖悄無聲息到達這,不必自謙。”
不隻是瞞過了整個府的妖,芙蓉鎮上自己有釋放絲絲妖力,這妖的到來卻未曾驚動自己,要麼是界質空間和丹一樣特殊,要麼是能力遠在丹之上。
“我才要驚訝呢,”拖了張凳子坐下,那妖不慌不忙的讚歎道:“您很強,強到離譜。”
“南府?”麵上未有驚慌之意,蒼伐撐著坐靠到床欄上。
“不。”擺擺手,那黃色短發的妖從掌心拔下簪子,輕籲口氣道:“好險啊,剛才壓根來不及躲避,若非拿手掌擋了下,怕現在穿的應該就是我的腦袋吧?”
“啊。”來意不明的情況下,蒼伐居然也能和其閒談,他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歎息道:“我也以為穿的應該是腦袋。”
“您很遺憾嗎?”那妖將簪子擦乾淨,恭敬放到桌麵上。
蒼伐瞥了眼他的動作,聳肩道:“我不該遺憾嗎?”
“您想殺我啊。”語調平靜,黃色短發的妖探身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不該嗎?”蒼伐笑著,像對一個孩子說話般包容道:“不請自來都該死。”
“哇,味道不錯。”舉了舉手中茶盞,那妖示意道:“是茉莉吧,嗯,裡頭還加了什麼?”仔細觀察著茶水中漂浮的綠色草梗,他歪頭道:“是您伴侶泡的嗎?”
目光掠過床上,他掃過白言梨的背部輪廓。
蒼伐掀開被子一手撐著翻過白言梨坐到床沿邊,漠聲道:“不是南府也就跟修堇無關。”
“無關。”
“想好怎麼死了嗎?”雙手合到一塊,蒼伐平靜非常。
“您不問問我從何而來嗎?”正常的妖都會有點好奇心吧,尤其是現在,東南二府馬上要開戰的關鍵時刻貿然結仇很愚蠢。
“從何而來?”特彆隨意的,蒼伐當真開口詢問。
像是個台階,那黃發的妖轉著手心茶盞老老實實道:“我從要服來。”
不是荒服的倒好解釋了,若再憑空冒出個大妖來,蒼伐真要好好審視下這最偏僻荒蕪的服。
“目的呢?”
“看戲。”
“這戲先看到我房間裡來了?”蒼伐從善如流,真就按捺下性子繼續問道:“好看嗎?”
“特彆的出乎意料。”黃發妖放下茶盞攤手道:“首先,沒想到您真有個人類伴侶,其次,這鎮子裡居然真生活著數萬人類,更離奇的是這些人類與妖和諧共處著,這景象,不枉我千裡飛過來。”
“為了看戲把命賠上,”蒼伐語氣淡然,眼神卻充滿殺氣,他冷道:“不合算吧?”
“您確定能殺了我嗎?”黃發妖不見緊張,他看了眼自己剛才跳進來的窗戶,淡定道:“我知道,您府中還住著位大妖,可是您就確定能夠將我一擊斃命嗎?”
蒼伐聳了聳肩。
因為他們的對話,熟睡中的白言梨動了動腦袋。
蒼伐聽到響動回頭看他眼,攏了攏自己胸口的衣服乾脆站起來,他起身後,似水波狀的金色光圈將整張床包裹起來。
剛有點想醒過來的白言梨又睡熟過去。
那妖還坐著未動,好心勸道:“若不能將我殺死在這,萬一我跑出去,您等於憑空豎了個大敵,對了,我來自要服,萬一背後再牽扯彆的什麼勢力,您豈不頭疼。”
“說這麼多,”往前一步,蒼伐右手握上扇子,他漫不經心道:“是不想與我作對?”
“不作對,隻做客。”
扇子敲擊著左手心,蒼伐往旁走出步,幽聲道:“怎麼辦呢,我不是好客的妖。”
“您準備在這裡動手嗎?”殺氣都快溢出房間了,那黃發的妖還能坐得住,他抬手指了指被金光包裹住的大床,提醒道:“見了血,您的伴侶會害怕吧,您知道,人類是最脆弱的。”
這會說話的音量已經完全不控製了,可因為金光屏蔽的緣故,白言梨什麼也聽不到,所以他睡得還算安穩。
蒼伐笑了聲,很難辨彆其中的含義,他再往前踏出一步,整個房間忽然閃過強烈白光。
感覺到危險,黃發的妖想動,可身子就似被釘在凳子上,他使勁掙紮,十指尖開始向外冒血,好在......五秒後他恢複了自由。
速度很快的站起來,下一秒他閃身到窗戶旁。
“準備走了嗎?”蒼伐還站在原位,麵上笑容倒真實幾分。
那黃發妖再不見剛才的輕鬆,他謹慎的背靠著窗,嘴角鼻子和眼眶全都開始往外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