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去死。”蒼伐站起身。
白言梨仰著頭,“夫君,以後若是遇上各方麵都很符合你欣賞的人或妖,你要多留個心眼。”
“乾嘛?”
“因為一定是像我一樣,”白言梨指了指自己,解說道:“彆有目的的。”
“你覺的我還會找個人類伴侶嗎?”蒼伐往後退了步,露出嘲諷表情。
白言梨抓的重點卻很歪,“夫君還會找伴侶嗎?”
蒼伐盯著人,忽然勾起嘴角,“自然,不然呢?”
“......”
“妖生漫長,不找伴侶多無聊,”這麼說著,蒼伐用扇子挑著人下巴,“雖說是騙局,可是有伴侶後發現有趣的事情也不少,你說呢?”
“夫君會找什麼樣的伴侶?”當沒聽出蒼伐言語中的意有所指,白言梨皺著眉。
“沒心眼的,”蒼伐收回手,“最起碼不讓我想弄死他的。”
“我或許可以給你提點建議呢,”白言梨頗為認真道:“找個厲害一點的。”
“厲害?”察覺出人語調中的不對勁,蒼伐看向白言梨的眼睛。
“是啊,厲害一些的,”人吸了口氣,漠聲道:“因為我會吃醋。”
“所以呢?”
“也許控製不好呢,”白言梨平靜道:“我怕殺了他。”
蒼伐:“......”
“如果我殺了他,夫君一定會恨死我吧。”
“我找的伴侶是能讓你輕易殺死的?”
白言梨點了下頭,“說不好。”
蒼伐:“你在威脅我?”
“......對不起。”
“你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吧,”蒼伐彆有深意道:“說不準你也撲騰不了幾天了。”
為了壓根不存在的未來伴侶,一人一妖,一生氣一煩躁,蒼伐上床去睡覺,白言梨冷著臉呆了很久,最終翻開新的公文。
就這麼的,人還真就在籠子裡辦起公,每天隨著食物一起送到的還有大摞的公文和戰報。
蒼伐閉目調整自己體內的妖力,閒來無趣就吃東西,偶爾在籠子裡晃悠的煩了,他也去折騰折騰白言梨。
隻不過人就是真忙,籠子裡的帷帳從他來後很少放下過,因為時不時的籠子外就有人下來。
東府眾妖還不清楚自家家主早被囚禁,能到這裡來的妖全是皓月的組織成員,蒼伐睡在躺椅上,現在下來的這位讓他提起點精神。
“星主,”彎腰行禮後看到坐起的大妖,當跋點了點頭喊了聲,“家主。”
“犯不上!”看到對方後蒼伐就臭了臉,這會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白言梨問:“墓中東西都移出來了嗎?”
“是,”從花瓣上到花房中,當跋遞上本破舊的書籍,“這上麵有部分符字還未讀懂含義,玉衡星主說拿來給您看看。”
“我有空了會看的,”白言梨接下,又道:“玉衡傳書說還有件有趣玩意。”
“是,您看。”當跋從懷中掏出個透明小球來,和一般的球體不同,這小球相當精致,裡麵有白色的水,水上還飄蕩著艘小船。
“哎?”白言梨伸手要去拿,不過比他更快的是蒼伐。
大妖閃身到當跋麵前,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劈手將小球奪了過去。
當跋下意識要上前,隻聽那大妖“呦嗬”聲,正舉著那小球晃蕩。
“星主?”
“你看,”蒼伐將圓球倒過來,那小船並未翻還飄蕩在水麵上,“彆管怎麼搖,這船都在水上。”
“下去吧。”白言梨揮了下手,當跋無言後退。
白言梨抿著唇去將帷帳放下。
蒼伐將小球用力砸到地上,沒有破,他動了動手指,那球體又飛回到他手上,“還挺新鮮。”
“......”
“墓中什麼都有?”
“嗯,很多東西。”
“有意思,”蒼伐感興趣了,“跟開寶藏一樣嘛。”
“可以給我看看嗎?”白言梨伸出手。
蒼伐扯了下嘴角,“不能。”
他等著人來搶,上次是對方的符器搶不過,這次呢,再試試,從知道白言梨的真正實力後,從對方在自己麵前再不遮掩後,他是心癢癢手還癢。
“那你留著吧。”白言梨是一點猶豫都沒有,轉身就坐回到桌邊。
蒼伐捏著那破球愣在原地,將人背影打量再打量,“真不要了?”
“夫君喜歡就留著吧。”白言梨非常隨便。
蒼伐頓時覺著無趣,掃了眼人手中的公文,他乾脆晃蕩過去。
白言梨見他過來往旁讓了點,蒼伐沒坐他讓出的位置,自己拉了張凳子坐過去。
他倒不是想跟白言梨親熱,隻是百無聊賴般奪過人手中的公文打開,和東府公文不同,這些公文封麵上全都有圓月標誌,想也知道......
“嗬嗬。”掃了眼,上頭全是皓月組織內部的事情,再往下看,還提到了部分妖。
蒼伐來興趣了,翻完一本從桌麵又拿了一本。
白言梨沒有阻止,隻在他將公文隨意扔掉後撿起疊放整齊。
“嘖嘖。”看著看著,蒼伐忽然搖頭。
白言梨瞥了眼,默不作聲看起自己手上那本。
蒼伐推搡了人肩膀一下,“為什麼殺死吞魚一族?一群魚礙著你們什麼了?我記得他們不太吃人,隻在每年哺育孩子的時候拉人下水吃死屍,比起其他妖族好多了吧?”
“它們生活在曲江頭,雖然殺人不多,但是它們的排泄物對人類來說是劇毒,因為汙染了水源,很多人類會病死。”
“讓它們挪個地呢?去下遊?”
“夫君覺得我們應該派誰去跟他們講道理呢?”
吞魚一族能聽進人的話?蒼伐沉默了。
“本身曲江就生活著眾多妖族,隻是讓另外一個妖族取代他們,”白言梨指了指公文下的一段話,“並非是皓月殺死他們。”
確實不是,若非看到公文,蒼伐就算是生活在曲江怕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皓月隻是通過殺死一兩隻重要的妖又扶持那麼一兩隻妖,推動局勢隱匿在後翻雲覆雨。
“你們還做了多少這樣的事情?”想想也是很可怕了,這幫人類完全是不動聲色借妖殺妖,不隻是布陣布局,他們很懂得利用妖族間的不同,妖性的弱點推動局勢往有利於自己,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看情況了,”白言梨很隨意的說道:“就像是蜘蛛織網,得一條條線的連接起來,很需要耐心。”
“......”蒼伐速度很快的翻了不少公文,慢慢的,扭頭看向白言梨。
人安安靜靜批閱公文,簡單幾個字落筆上去或許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然而......這人類眉目溫柔,似看不出半點的殺伐之氣。
“這又為什麼炸了平頂山?”又看到讓自己很不解的內容,蒼伐將公文拍到白言梨手背上。
人一點也不生氣,順著他的手瞥了眼公文上的字,低頭翻找起抽屜。
蒼伐等著人將很小的一張地圖攤開在桌麵,握著毛筆道:“夫君你看,炸了這,這湖裡的水沒兩年就得乾了,這湖邊生活著萊兔一族,他們智商很低但力氣大,這些年一直在挖山下的晶脈礦,沒了水源,萊兔就得遷移,所以他們一定會將這邊的礦給搬空了先。”
“所以呢?”
“其實他們是在為這家挖礦呢,”指了指地圖上標出的妖府,白言梨耐心道:“半年移交一次,本來的數量不足以讓太多的妖動心,可是為了遷移加快進度的話,那靈晶石的數量會很可觀的。”
“所以呢?”
“這樣的利益值得鋌而走險一次了,”手指移動到另一邊,白言梨解釋道:“這裡生活著山膏一族,若是他們得知了消息一定會行動的,因為他們族長的兒子在妖帥到妖王期的關鍵時刻受了重傷,需要大量靈晶石。”
“你們乾的?”早不受傷晚不受傷,會不會太巧了?
“不是我們乾的,隻是他自己急於求成學了亂七八糟的妖術。”
蒼伐滿臉的不信,目光變得犀利。
白言梨無奈,“好吧,那妖術是有意讓他知道的。”
“所以呢?”
“山膏一族背後其實聽從於這位,”手指移動到另一個代表妖府的標誌上,“等他們搶了東西後將消息徹底擴散出去,這位啊好麵子還護短,若消息不走漏或許還能私下裡談一談,這會就隻能打一場了。”
“......”蒼伐覺著背後發涼,“所以你們就隻是炸了座山就讓兩大妖府打上一仗?”
“啊。”白言梨說完了,將注意力放回到手中公文上。
蒼伐敲了敲桌麵,“萬一他們就按捺住了不打呢?”
“那也是根刺,紮進肉裡了總歸有感覺的,這次不行,”白言梨平靜道:“再來幾次總會嘭一聲爆、炸的。”
還真是精密,每一步,每一個貌似無足輕重的小意外,他們交織相連,誰也不知道背後布網的主腦在盤算什麼,會在哪一天扯起哪根線震蕩哪一邊又或者埋下了什麼。
蒼伐眉頭打結,歪著頭,目光一變再變,最終所有注意力都放到白言梨側臉上。
人一開始還很淡定,慢慢的,就算想忽略,可蒼伐看的過於直接。
白言梨深呼吸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放下筆妥協道:“夫君怎麼了?”
皓月這個人類組織一直潛伏在地下,這麼多年一直如此有計劃和目的的運行著嗎?他們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除了這些,蒼伐剛還翻到本記錄有許多妖的名冊,上麵很多名字後都有寫進度。
類似已完成,接近中,任務進展中,或已失敗這樣的字眼。
所有的所有,這裡的每一本公文都似一條隱藏著的線,他們密密麻麻交織著又或單行著,而最終......這些線的中心位置控製著它們讓它們繼續蔓延或扯起的決定人是白言梨。
“我突然發現......”
“什麼?”白言梨愣了下,看到蒼伐手指上沾染到墨水,他從懷裡拿出手巾拉過大妖的手指輕柔擦著。
蒼伐沒有拒絕,他眯著眼睛盯著白言梨的額頭,感慨萬分道:“弄死你,世界可能就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