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了十日之後動手,蒼伐這邊也提了要求。
若要自己幫忙打開歸無,在行動當日他必須在現場看到皓月的老大,也就是那位神秘萬分的組織者。
“不然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誠意,憑什麼相信你們不是在騙我?”
天璿似乎無法為自己的老大做主,不過他低頭猶豫想了很久,最終還是給出肯定答案。
“您先回帝畿,我們暫定十日後,若有新的變化,我們會再聯絡。”
帶著一幫下屬匆匆來又匆匆走,蒼伐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當晚將兩位下仆找到自己房間來簡單交代幾句。
司尾和朱厭的憂慮和擔心一點沒少,蒼伐沒說太詳細,隻說和皓月做了交易要回帝畿去,問他們是不是願意跟著自己走。
某種層麵來說,蒼伐是位很好的尊主,他相當尊重自己下仆的決定。
“屬下要跟著您。”朱厭沒有猶豫。
蒼伐主要問的也是他,司尾和自己建立的是完全契約關係,想走怕是也走不了,就算離開了意義也不大。
“那好,”蒼伐閉了下眼,“準備一下,我們天亮就走。”
“是。”司尾想說什麼,朱厭偷偷拽了把,兩位下仆轉身開門要出去,門外貼著的妖沒防備,大門一開跌了進來。
狐柳差點沒摔倒,穩住後摸著後腦勺尷尬笑笑,“這麼巧。”
“聽夠了?”蒼伐不意外,他早知道對方趴在門外了。
“咳咳,”還摸著自己後腦勺,狐柳眼珠子轉轉,“我仿佛聽到,我們要回帝畿了?”
“是我們,”掃過自己兩位下仆,蒼伐平靜道:“沒有你。”
“哎?”狐柳隻當沒聽懂,抱怨道:“回就回吧,好可惜啊,我下邊計劃了好多行程想去很多地方的。”
一早本來說好了的,都怪那幫突然找過來的人類。
“你可以去,”蒼伐懶得跟狐柳揣著明白裝糊塗,“沒必要再跟著我們。”
“什麼意思,”狐狸雙手插腰,“這是要甩了我嗎?”
“可以這麼理解。”
“你過河拆橋!”
眼看“戰爭”一觸即發,本打算出去的兩位下仆默默留下了。
蒼伐一動不動的看著發飆的狐柳,對方本氣焰囂張,可在他不動聲色的注視下,一點點一點點將腦袋縮回去,挺直的胸膛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你答應和我睡覺的,”狐柳小步挪著去桌邊坐下,委屈道:“我不走。”
“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
“不知道。”
“你確定你還能摻和的起?”蒼伐站了起來。
狐柳仰頭看他,露出點戒備神色,“什麼意思?”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比殺死鸞罡刺激百倍,”蒼伐意味深長,“你確定自己跟得起?”
狐柳吞咽口唾沫,手中握著的羽扇慢慢停下不動了。
“你跟的起,你六尾狐一族也跟的起?”
蒼伐沒跟這小狐狸開玩笑,彆管自己接下來做什麼決定要乾什麼,都不是他能夠參與的。
“那......”狐柳還是不甘心,“你去之前不能和我睡覺嗎?”
“我沒興趣。”蒼伐抬了抬下巴,司尾和朱厭得到命令,後退著離開順帶著將房門關上。
狐柳眼巴巴看著他,“為什麼?我哪裡不好看?我六尾狐一族擅長化形,你喜歡什麼樣?我變給你看吧?”
“我有伴侶。”
“哎?”狐柳吃了一驚,回憶起蒼伐說起過的曾經有人這麼纏著他要睡覺,難不成就是那個人,已經得手了?
“所以,”蒼伐側過身,“你長什麼樣,我都不會對你有興趣。”
“那是個人類?”所以才會和皓月有牽連,還這般陰魂不散嗎?
“是。”這點沒什麼好隱瞞的。
狐柳皺著眉,站起靠近蒼伐,他雙手向前,沒有碰到蒼伐,似隔空摸了摸,不確定,繞著蒼伐又動了動鼻子。
“你騙我!”
“......”
“我六尾狐一族除了擅長化形外,對情緣紅繩的嗅覺也很靈敏,你身上明明沒有契約的味道。”
蒼伐還是第一次聽說那結契的繩子有味道,不過想起六尾狐一族的特點,也許沒什麼奇怪的。
“解除了。”
“哎?”
狐柳是剛從族中出來,否則大概就能猜到蒼伐的身份了。
東府在外鬨的動靜可不小,蒼伐那日解散東府宣布解除和人類的伴侶關係也很轟動。
“出去吧。”
“解除了......”狐柳想起蒼伐說過的死了,“是因為那個人死了嗎?”
“......”
“怎麼死的?”人類的話,老死很正常,可是和實力強大的妖結契,對方願意的話是能夠分享壽命的。
“出去。”說這麼多已經是極限,蒼伐不耐煩了。
“我能問問你嗎,”狐柳猜測著,“這趟回帝畿要做什麼?”
“殺妻。”說起這個蒼伐倒不隱瞞,兩個字出口後笑容異常的溫柔。
“......”漂亮的杏眼瞪大,狐柳莫名覺著全身發涼,他吞咽口唾沫,小心道:“可是你的妻侶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知道嗎?”蒼伐轉過身去,盯著狐柳一步步逼近,“有時候知道的多了也不好。”
蒼伐願意主動靠近,狐柳本應該高興的,隻是這會不知為何,他不自覺往後退去,直到後背撞上門他才回過神般。
“你你你......”
抬手揮了下,大風直接將狐狸掀飛出去,房門“砰”一聲合上。
狐柳站在房門外後背冷汗還沒乾,他張著嘴呆了半晌,最終還是白著臉走了。
說是天亮後走,不過為了甩掉狐狸,蒼伐半夜就將司尾和朱厭又叫回到自己房間,多餘的東西都沒帶,連白素都沒要,三隻妖連夜飛行,這一路上蒼伐始終很沉默。
司尾不敢問,朱厭覺著到了這種時候問不問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從甸服進入帝畿的前一夜,蒼伐在天黑前停在某個人類城鎮外。
司尾去周圍看了圈,回來後生起了火堆,“尊主,我們不進去嗎?”
“半個時辰後繼續走。”
“是。”
火苗躥的有些高,老蜘蛛在火旁給自己烤了隻兔子,朱厭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警戒。
蒼伐盯著火焰,手中捏著白言梨送給自己的鈴鐺,人曾說鈴鐺響起就會趕過來......
“尊主?”司尾烤好兔子往前送出。
蒼伐搖搖頭,稍稍晃了晃手中鈴鐺。
老蜘蛛知道這鈴鐺的出處,再看蒼伐的神情,總覺著自家尊主心裡好似壓了很多事情。
鈴鐺搖晃卻無聲,蒼伐想起白言梨那邊應該還有一隻,當日人消散在自己懷中時並未看到。
“尊主!”幾百米外,朱厭忽然閃身退回。
司尾也站了起來,蹦跳到前方。
蒼伐還坐著,將腳邊的木頭往篝火堆中扔去。
夜風中偶爾有幾聲野獸的嚎叫,伴隨著“嗖嗖嗖”的響動,前後左右包括頭頂,數十位踩著飛劍的人類突然將這處包圍。
“站著!”朱厭拳頭往前,將快速靠近的某個身影攔了下來。
“是我。”來人揭開頭頂罩著的帽子,露出憔悴臉龐。
蒼伐背對著,不說聲音,隻從氣息和腳步便已探知了來者的身份。
“我們聊聊。”離著十多米,天璣的聲音很是暗啞。
看他被兩隻妖攔下,一眾站在黑暗中的下屬們卻沒有防備,紛紛將符器收起。
蒼伐又從腳邊撿了根木棍扔進火中,他不出聲,朱厭自然不肯讓人過去。
天璣這趟過來不是找妖動手的,從皓月城中一路偷跑來,他吃了不少苦,且因為心思過於重,短短幾天時間還白了不少頭發。
“你是不是要回帝畿去?”離著十多米,中間還擋了兩位大妖,天璣低聲喊。
蒼伐坐在篝火旁麵目模糊不清,天璣總覺著這妖的變化很大,隻是具體變在哪裡又說不出來。
明明沒有對他有任何回應,天璣卻莫名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