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嘗嘗主物質位麵的煙霧吧。”
凱修斯這樣說道。
尋常的惡魔需要呼吸。他們的肺十分強健，對外界氣體有極強的抵抗力，包括能毒殺大多數主物質界生物的無底深淵死氣。同樣，惡魔可以在主物質界的任何自然氣體中呼吸。
但是凱修斯的火山煙霧，並非單純的自然氣體，而是蘊含著恐怖熱量的灰燼碎屑。
那些火山灰會將惡魔的身體化作高溫的爐子，甚至將其軀殼直接熔化。
數十隻弗洛魔在煙霧中淩亂飛行著，由於被遮蔽視野而互相撞到一起，最終在吸入過多的灰燼後直接窒息而死，栽落下去。
上百隻怯魔在地麵上掙紮著，甚至相互扭打起來，最終還是無法脫離死亡的結局。
有的惡魔在死後的化為一攤漆黑的，柏油狀的膿水。
有的惡魔的皮膚脫落了，留下裸露的肌肉和內臟。
有的惡魔倒地，它的血肉在瞬間腐朽，留下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骨骼會保存下來，但一觸即碎。
有的惡魔變成半透明狀，在一陣電光的爆裂中消失，在附近的所有牆壁上留下它的影像。
惡魔的死亡往往會引來各種各樣的異象，他們作為無底深淵創造出的生物，脫胎於深淵混沌意識的承載體，更像是一種災難的形象化身而非單純的“物種”。
而更多的惡魔則是不約而同地向洞外逃竄，儘管他們混亂、狂暴，但也有趨利避害的意識。
那些令人恐懼的惡魔，此刻正哀嚎著從洞中跑出來，滿身都是灰燼覆蓋的痕跡。
而這正好符合了凱修斯的心意。
紅龍淡金色的瞳孔中劃過一抹戲謔。
“看來這些‘老鼠’要被逼出來了。”
凱修斯緩緩合上嘴，由於極度的高溫，周圍的空氣早已扭曲，濃重的白煙也在他的嘴邊彌漫著。
他用力揮動巨爪，那覆蓋著鱗片的強壯手臂上青筋暴起。
【抓撓術】
閃爍的爪形魔法力場出現在不遠處，如同一道虛空之爪，將數隻惡魔攔腰斬斷。
這些生命力頑強的惡魔在地上哀嚎著，呻吟著，不斷地流出黑色的血汙，又有扭曲的蠕蟲從他們的殘軀中爬出。
最後，那幾隻惡魔灰飛煙滅，隻留下那扭動的蠕蟲。
如果惡魔在其他位麵被殺，它的肉體最終會回到無底深淵——除非被魔法手段強製留下。
無論惡魔的屍體發生了什麼事，隻要它被殺死在無底深淵之外，它的“本質”都會回到無底深淵的原生混沌中，然後被重組成一隻新惡魔。
“吼——”
“來自深淵的蠕蟲！”
凱修斯咆哮一聲，那近三十米長的龐大身體直接衝入惡魔群中。
“嗷！”
數頭身強體壯、擅長近戰的狂戰魔發出刺耳的嚎叫，從不同方向發起衝鋒，企圖用他們碩大得不成比例的爪子撕裂紅龍的鱗片。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一切掙紮都是那樣無力。
紅龍像一座移動的山嶽，他毫不留情地將接近他的狂戰魔碾成黑紅色的肉醬，那些碩大的巨爪甚至還沒接觸到紅龍的鱗片，便被火焰焚燒殆儘。
即使是聞聲而逃的惡魔，也會被紅龍周身環繞的雷霆、火焰化為飛灰，被送回到無底深淵的血池中。
幾頭形如猩猩的巴古拉魔助跑起跳，一躍便來到紅龍的身上，企圖進行捶打攻擊。
但它簡直像是在衝向一堵城牆，凱修斯甚至沒有感覺到這攻擊，而跳動的電弧則便使得巴古拉魔渾身顫抖。
最終它跌落在地麵上，被紅龍隨手碾碎。
頃刻間，數百頭惡魔都被凱修斯輕鬆殺死，他甚至感到有些無趣。
“就隻是這樣嗎？”
凱修斯踩在滿是血汙的地麵上，雙翼緩緩展開，籠罩著那些瑟瑟發抖的惡魔。
突然，那彌漫著濃煙的洞口中出現一個模糊的、龐大的人形身影——那是墮落巨人。
他眼中迸發出深淵之火，渾身遍布著裂痕，其中散發出暗黃色的幽光。
“凱修斯，我要殺了你！”
巨人怒吼一聲，他舉著黑色長矛，衝破煙霧高高躍起。
這一躍便是近百米高，那閃爍著寒光的矛尖在空中直對準紅龍的頭顱，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其貫穿。
巨人猛然俯衝下去，如同墜落的隕石。
然而在【矯若遊龍】的加持下，紅龍的速度和反應都到達極致，更何況他還提前預知了來自背後的危險。
“呼——”
凱修斯隻是微微揮動雙翼，便掀起劇烈的狂風，龐大的龍軀化作殘影，徑直升上數百米的高空中。
半空中的科曼神色驟變，他的襲擊撲了個空，然而向下墜落的勢頭已經不可改變。
頓時，大地震動，掀起漫天塵埃。
等到煙塵散去，那墮落巨人正滿臉猙獰地半跪在地上，那根黑色長矛深深貫穿入皸裂的地麵，足足插進去數米深。
巨人緩緩起身，握住那根長矛，手臂上青筋暴起。
伴隨著輕微的響動，他將長矛從地麵深處硬生生地抽出來。
墮落巨人高舉起黑色長矛，矛尖再次對準空中的凱修斯。
他昂起頭顱，發出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的怒吼，這些話已經在他的腦海中醞釀無數遍，隻等帶著這一刻的徹底釋放。
“凱修斯，顫抖吧，因為我回來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仇恨，因為仇恨——是我的複仇之矛。我告訴你，這三年裡的每個夜晚，我都在幻想著與你的再次相見。我會撕碎你的每一寸身體，剝下你的每一枚鱗片，搶光你的寶藏，摧毀你的國度，殺光你的國民！”
“你曾經帶給我的屈辱，我都會百倍奉還！”
“記住，將這一切的絕望帶給你的巨人，名叫科曼，複仇的混沌之子！”
墮落巨人咆哮著，肆意宣泄著壓抑已久的情緒，他那龐大的腐化身軀顫抖著，那渾濁的雙眼中跳動著惡魔怒火。
然而空中的紅龍並沒有像他想象得一般暴怒。
相反，凱修斯不緊不慢地揮動雙翼，低頭沉思著，他在回憶這位巨人的身份。
不過他左思右想，怎麼都沒記起自己怎麼惹到這頭惡魔巨人，又哪裡多出這麼個仇家來。
於是，凱修斯語氣奇怪地問道：
“所以......你是誰？”
相比於謾罵，無視才是最大的侮辱。
頓時，科曼隻感覺一口腐化淤血要從口中噴出，心中的怒火快要化為實質。
他日思夜想的仇敵，根本不知道有他這一號複仇者的存在，甚至是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