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秦江科,夏露來勁了不少,看著沈昕,忽然左看右看然後說,“其實我以前性格很差。”
“我會撒謊,我會偷東西,我喜歡和人對著乾。”
“我會打架,我還會罵臟話。”
沈昕吃驚的看著她,然後認真點頭,“我懂,我也假設過自己是個壞女孩。”
夏露無語的看著她,真是的,傻乎乎的:“我不是假設,是真的,這些事,我兒女都不知道。”她沒提過,因為她要做一個很偉大的媽媽,江科走了,孩子們沒有爸爸,她就得做一個堅強,獨立的好媽媽。
“我出生在夏家,我的原生家庭很糟糕,我母親是刻薄的人,我父親是傳統觀念的人,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公平,男孩子怎麼樣都可以原諒,女孩子要知書達理,要會家務,要做出犧牲,我看著我的母親為家裡做出犧牲,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犧牲,她覺得這很正常…”
“哪怕我的爺爺奶奶因為她生不出男孩子而責備她,她也不覺得是我爺爺奶奶和我爸爸的錯,她覺得是自己肚子不爭氣,我不一樣,我讀過一點點書…”
“我出去闖過,我小的時候認識了城裡來的夥伴。”
“她的家庭和我們不一樣,她家裡隻有一個女孩,而且把女孩精心培養,女孩子也可以是父母的希望的,所以我就知道了,我家這種觀念是錯誤的,憑什麼女孩子就要低人一等,憑自己女孩子就輸給男孩子,憑什麼女孩子就要做家務,男孩子就可以玩,所以我要爭取,我不能乖巧,乖巧懂事隻會犧牲自己的東西…”
“我為了讀書,我又哭又鬨我摔東西。”
“去讀書後,我有一次次目睹自己的同學因為女孩子不能讀書,要回家做家務,反而是她的弟弟們可以去上學費很貴的幼兒園,而她成績是班裡的第二名,就為了家裡家務有人承包,被喊回去輟學,我生氣,於是我開始組織女孩子反抗的隊伍……”
“我收了很多同樣不被家裡重視的女孩子做小弟,我帶著她們,開始四處打架,打那些欺負女同學的男孩子,打的頭破血流,打得經常一身是傷,回去後,還要挨我爸媽的揍。”
夏露咧嘴一笑,任憑誰如果單從她現在的外表去看,也絕對猜想不到她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
叛逆,不良少女。
犯渾,打架!
這些事她統統乾,她就這麼帶著自己那隻隊伍在秦懷街掃蕩,然後被親戚們指指點點,所有人疏遠她,罵她犯渾,可也是因為這種犯渾降低了親人對她的要求,對她的要求從懂事乖巧犧牲到,不要再打架就行,隻是罵聲依舊從沒停過。
親人裡,她也隻和自己的表弟關係是極好的。
夏上敘總說這個表姐多好多好,卻從沒說過,在夏露有一次拿磚頭拍了一個男孩子的腦袋被家人放棄的時候,隻有他自己上去一個勁的安慰這個表姐。
沈昕聽得張了張嘴巴。
夏露開口道,“轉折點是我十幾歲的時候…”
“農村女孩嫁的早,我許多同學還有同年紀的表姐妹都結婚了,早點結婚嫁出去,少吃家裡一口飯,去彆人家裡給人生兒育女,當時家裡給我相了一個二十多的歲的男子,家裡一共七八個兄弟,擠在一屋子裡頭,他爹娘以生了兒子為榮,那戶人,很出名,老太婆的大兒媳婦沒生出男娃來,被離婚了趕回娘家去,可女孩子嫁了人哪有娘家啊,被婆家趕回娘家,娘家父母覺得丟人又惹得兒媳婦兒子不高興,所以把人趕出去…”
“那個姐姐婆家不容,娘家不留,絕望之下跑去跳湖了,她要跳湖時,好多人看到了,我知道,其實她是想求一線生機的…”
夏露反手枕在後腦勺上看著天花板,“因為她一直沒跳,等到好多人發現了。”
“真一心求死的話早跳了,怎麼可能等人來,她是在等人來,等婆家來,等娘家來,希望婆家娘家挽留她一線希望。”
“後來呢?”
“後來,來了很多人,一傳十十傳百,那位姐姐的婆家娘家人也都來了。”當時夏露有十五歲,她也帶著夏上敘去了現場看了,她想看的是那個娘家人後悔,不該這麼逼那姐姐,把那姐姐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