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的話她都還記得,人,卻已經不在了。
太過份了。
她的丈夫明明是最守信用的人。
小時候就說要娶她,所有人都以為是孩子的玩笑。
彆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太過的漫長,彼此之間早就該沒有了愛情的n,隻有平淡溫馨的親情。
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她也曾這麼覺得。
但是,她再到哪裡去找這麼一個人,知道她所有的過去,比她自己還要了解自己,把她寵得任性驕縱,隻要她轉頭,就始終站在原地等她。
她答應了他的求婚。
他就如小時候所言的,娶了她做新娘。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明明每次他都會在原地等她的。
他們最後的通話她甚至還在怪他。
眼淚流進嘴裡,又苦又澀。
這麼好的人,她顫抖著摸上他被腐蝕的臉頰,怎麼可以走得這麼的早?又走得這麼的痛苦?
“混蛋,我讓你回來就回來?”
“這麼晚了,又喝了酒,住爸媽家裡就好了。”
“明天上班遲到怎麼了?”
“請半天假就好了。”
“乾什麼這麼晚還要開車回來?”
“你倒是給我回來啊。”
“我一直在家等你,我們的閨女也一直吵著要爸爸。”
“你回來好不好?”
“好不好?”
本就陰暗冰冷的停屍房響起家屬的哭聲、低喃聲,卻沒有增添絲毫人氣的溫暖,反倒越發的寒徹入骨。
一天又一天,已經連續七天了。
本來安靜得陰森的停屍房“熱鬨”了七天。
所有參與案件的調查人員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他們想要抓住凶手。
以慰亡者的在天之靈。
也讓受害者的家屬得到慰藉。
親眼看到屍體,自然是跟看照片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的。
就好像電視裡的現實再悲慘,隔著一層液晶屏,就有了隔岸觀火、事不關己的抽離感。
就算會流淚、會憤怒、會感慨,又哪裡有親臨其身的刻骨銘心?
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屍體,還是這麼重口味的屍體,蕭驍不由得抽了抽眼角,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你還好嗎?”
法醫隨口問道,眉宇間透著濃濃的倦怠。
他不是很明白孟父帶這麼一個年輕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不解,他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關心。
這幾天的屍體把他忙得焦頭爛額,眼底的青黑都快成熊貓眼了。
既然是孟父親自帶來的人,那他隻需要服從上級命令就可以了。
“我沒事。”
蕭驍勾了勾嘴角。
隨即他湊近了屍體幾分,眉頭緊鎖,不是因為屍體的猙獰慘狀,而是屍體所散發出來的屍臭味,即使戴著口罩他也能聞得一清二楚。
他又不能屏蔽嗅覺。
因為,蕭驍動作一頓,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眼神卻是冰涼,找到了。
雖然屍體惡臭撲鼻,他卻從中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妖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