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分奪秒、恨不得時針停住的老人哪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去計較彆人對他的看法?
每一次的日出都讓老人欣喜。
每一次的日落都讓老人傷懷。
每每看到日落,他就難以自抑的想到一個很討厭的詞。
日薄西山。
嗬嗬,日薄西山。
可是,太陽每天都會升起。
就算日落又如何?
到了時間它就會再次的升起。
而他呢?
每次閉上眼睛,他都擔心自己第二天睜不開眼睛。
他的心沒有一刻不處在畏懼死亡的煎熬裡。
他痛苦萬分。
對於神龜,他也就愈發的渴望。
甚至猶如入了魔般,神龜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而所謂的執念……
哪裡是能輕易放下的?
就算眼前的年輕人一次次的告訴他,神龜是妖怪,它的肉於他的病體無用。
就算神龜,那隻妖怪也親口告訴他,它的肉不能治愈他的絕症。
他還是不能相信。
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
最後的希望,在沒有切實的撞得頭破血流前,他無法放棄。
何況,就算撞得頭破血流又怎樣?
橫豎都是一死。
他不願等死。
他隻是想拚儘全力的活著。
即使苟延殘喘。
“年輕人,我知道是你就一定抓得到神龜。”
老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再想要出海抓神龜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且,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慢慢搜尋了。
但是,他死死盯著麵前的年輕人。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跟他不一樣。
即使他們都看得到神龜。
但是,他們不一樣。
若是這個知道神龜是妖怪的年輕人的話……
他一定能找到神龜!
“求你幫幫我。”
“幫我把神龜抓來。”
“我有錢,有很多錢。”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隻要你幫我把神龜抓來。”
“年輕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糟老頭子吧。”
“幫幫忙,啊?”
老人蒼白的麵容上湧起一抹潮紅,臉頰削瘦,眼睛睜得很大。
裡麵的光亮得驚人。
眼角仍舊是紅的。
“它救了你。”
蕭驍微微眯了眯眼睛,“若”
“我知道。”
老人有幾分粗暴的打斷麵前年輕人的話。
他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
他重複了一遍。
這件事眼前的年輕人早就告訴過他了。
他雖然年紀大了,腦子卻沒有糊塗到這麼點事都記不住的地步。
“我知道它救了我。”
老人又說了一遍,心情愈發的糟糕,語氣有了幾分發泄的味道,“那又怎樣?”
“我沒有求它救我。”
“我的目的本來就是抓它。”
“它是妖怪。”
“我們是人類。”
“我們跟它們是不一樣的!”
“而且,妖怪本來就是壞的啊。”
“不是一直都有妖怪禍害世人的傳說嗎?”
“抓了它,不是替天行道嗎?”
“誰知道它後麵會不會傷害人類?”
老人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激動,甚至有了幾分的亢奮。
“那還不如讓我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