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看著姐姐。
短暫的空茫後，疑惑、無措、害怕、恐懼，各種情緒從她的眼底爭先恐後的溢出。
“姐姐？”
她輕聲的叫道。
聲音意外的乾澀與沙啞。
“姐姐，姐姐，姐姐……”
她一聲聲的叫著，聲音越來越響。
帶著顫抖的哭腔。
她全身都在發抖。
姐姐……
……
在地上努力爬著的女孩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猛然抬眼，便看見了就在她正前方的、站在灌木林裡的小女孩。
她的妹妹。
“妹妹……”
她低聲喃喃。
明明很輕微的聲音，灌木叢裡的她卻好像聽見了這一聲叫喚。
“姐姐！”
僵硬的雙腳猶如解開了枷鎖，她想要向姐姐跑去。
可是，“啊！”
姐姐驟然響起的尖利慘叫把她嚇住了。
“姐……姐？”
她顫抖著唇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她的眼裡出現了一抹殷紅。
然後，殷紅漸漸覆蓋了她的整個視野。
……
“啊啊好痛！好痛……”
姐姐弓著身子，在地上縮成一團。
她看見了。
姐姐的右腳沒了！
她突然抬眼，視線越過姐姐，看向後麵的那隻恐怖的牛牛。
之前因為太過害怕，除了第一眼以外，她都刻意避開了那隻牛牛。
但是，現在，她定定的看著牛牛。
因為，她聽到了什麼聲音。
不是姐姐的慘叫聲。
而是其它的聲音。
像是咀嚼什麼的聲音。
她看到牛牛的嘴巴在動，便想到，啊，聲音是從牛牛的嘴巴裡發出來的。
她看到了牛牛嘴巴外露出一截的紅色布料。
很眼熟。
就跟她腿上的布料一樣。
也跟姐姐腿上的布料一樣。
但是那塊布料好似被什麼染過了一樣，比她腿上布料的顏色要深很多。
有什麼從牛牛的嘴角滴落了下來。
她定睛看去。
紅色的。
跟姐姐的身下一樣的顏色。
她突然害怕得無以複加。
尤其在不小心對上牛牛眼睛的時候，她的驚呼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她嘴巴張開，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看到了。
牛牛在笑。
那雙銅鈴一樣大的眼睛裡彌漫著再淺顯不過的笑意。
以及……惡意。
……
“姐姐……”
她下意識的向最親近的人求助，“姐姐……”
她想移開雙眼，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一絲一毫。
她太害怕了。
“姐姐！”
她的聲音又細又尖，過於驚悸的情緒渲染出了幾分歇斯底裡。
……
“妹妹！”
姐姐聽到了妹妹的聲音。
姐姐眨了眨被淚水糊住的雙眼，模模糊糊看到了巨大的黑影。
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但是，姐姐努力轉頭看向前方。
“妹妹，快逃！”
“快逃！”
幾近破音的聲線。
一陣風吹過，周邊瞬間響起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響。
頗有幾分的喧囂。
枝搖葉晃的影子重疊在小女孩的眼角。
小女孩有些頭暈眼花。
“妹妹，快逃！”
她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按照姐姐的話行動了起來。
她總是很聽姐姐的話。
姐姐對她很好。
她很喜歡姐姐。
比起爸爸媽媽，姐姐對她更好。
她也最喜歡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