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佚跟他介紹過,“王德發”就是這次拍攝的總導演,也是早他十來年的學長。
專業院校畢業的好處就在這裡了,演藝圈這地方,近親繁殖太嚴重,出名的個個師出名門;然而身為其中的一員,就不能叫近親繁殖了,而要稱同學情誼;能在京城這地界開工作室,拉出來一幫人的王德發師兄,他的同學情誼應該稍微更重一點。
方沂穿的是黑色羽絨服,拉鏈一直拉到了脖子,渾身上下隻露出兩隻眼睛和天靈蓋。
帳篷外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
架設一條五米多長的滑軌,兩根細長的鋁杆,左右兩邊各安放腳架。
攝影機卡在上麵來回推,工作人員正在看畫麵的穩定度,發出“嘶嘶”的吐舌音。
帳篷外的圈外人,估計是臨時招來的龍套,於是相當豔羨的看著攝影師手中的家夥。
心想:老子要是也能摸一下……
這天的任務應該是不趕,也可能是想摸魚;攝影佬平日裡雖然累,抓住機會了,也是要裝一下的。
他拿出尺子,對齊了滑軌在那量角度,緊皺眉頭,不時推一推攝影機,表情時悲時喜。
“架完了嗎?”
有人問攝影佬。
“怎麼可能……這種活計,精細的很,不是三兩下就能搞定的,你不是圈內的,不要不懂亂說。”
攝影佬等到捧哏,抬頭答。
隨即低下頭繼續調試兩根鋁杆,他把攝影機推上麵滑來滑去不亦樂乎,眼睛盯著視頻中的畫麵,但他覺得心中一悸,似乎忘記了什麼。
“兩根杆子有什麼好調的?”
再度抬頭,“我們拍的是電影,是要上全國台的,這種畫麵,怎麼能不精益求精呢?我隻能說,懂得都懂,不懂的,說了也沒用。”
繼續調試。但是,這種熟悉感是怎麼回事。可惡。他緊緊盯著攝影機畫麵。
“那也該調好了吧——我看你調這兩根杆調了快十分鐘了,同誌,這樣拍戲,你是在摸魚吧……”
憤恨的抬頭,“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我哪天不是拿命去拍戲的,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麼……”
低頭。攝影師暗道,那個不能忘記的人,是誰呢?我一直在尋找,尋找著的某個人,那嗎誒哇?!
攝影畫麵中,第二排的既不是中間,也不是邊緣,要比其他人高出半頭的某個人。
氣質啊!
他站起來,找到方沂,“朋友,你是……你是乾什麼的啊?”
方沂平平無奇道,“哦。我是今天的男演員。“
攝影師恍然大悟然而仍然半信半疑,從上往下掃視了一便方沂的打扮,雖然眼睛是真的很好看。
有些人是這樣,他隻露出半張臉,你能隱約感覺到這貨長得……不好看;但這件事情反著來,就不一定完全成立了。
可憐的攝影師生平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他不敢得罪男演員更不敢得罪王德發同誌,隻有悲催道,“是男演員老師嗎?組裡的人還沒看過你的照片……真的抱歉,那個,你能就是……就是證明一下嗎?”
方沂摘開口罩。
正好最高領導王德發同誌視察完自己的領地,如雄獅一般,雄赳赳,氣昂昂的,踏入了他的小帳篷。
竟見到此一幕。
他和攝影師心中同時起了念頭:“我這波怎麼匹配到高端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