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嗎。
京城本地人,體製內,處級待遇的任長虹忽得冷知識,他頓時想起方同學,那天的無實物表演,最後忽的驚惶起來的表情,原以為是見過彆人的,記住了模仿來;現在想,應該是做題做出來的,於是把答案演在臉上。方同學未必有這樣的經曆,未必能感同身受,但方同學是精密的機器,隻要能解出來答案,就能十分九分的傳達。
——又回憶了一遍,確實也太真了!
九十。
周五交的。
啊呀,小事情,九十。
八千零一百一十三字。
多了足足一百一十三呢。
九十二。
成績的結果,是要抄送給院長看的,其他老師有心,也能看到,方沂同學,是央戲09屆重點培養的苗子,聖上欽定的太子爺。
唉,九十五吧。
任長虹終於下了定論,他想到院長略微發苦的神情,被能發光的方同學衝淡了,把茶幾上的透明大茶缸抓起來,猛灌了幾口。
順便給方同學回複了郵件。
“砰!”
大缸砸茶幾上。
茶葉受驚的隨即上下翻飛。
鱷龜更伸長頭,兩隻圓眼盯著茶葉,久久不能平息。頓覺豪情萬丈。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嗬?
他熟練的踢了一腳茶幾,那塊地方已經詭異的略凹陷了,老板椅又轉起來。
一圈,兩圈。
————————
方沂沒拿到成績,已經知道自己名次。
答案寫在其他人的臉上。
央戲作為大學,並不搞某些高中航母排名那一套,但禁不住學生要排名。總說藝術沒有第一,那是一群不同時代的第一來排;放在同一個時代,同一個標準,長眼睛的,不會說沒有第一。
09屆的表演班同學就像國足,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他們有很多借口,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但總也幻想著,能搏一把大的。
留給我反超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有贏的理論上的機會。
然後被雨打風吹去。自憐自哀。
這天沒有任老魔的專業課,主要是文化課,公共課,可能同學對於這種課不太感興趣,或者“君子可欺之以方”,到下午時,課堂已經明顯稀疏不少。連宋佚這位,刷績點的女學霸,因為又接到能實拍的片子,也欣喜的溜達出校外,相當功利的逃掉本課。
成名要趁早——進來一段時間,已是各顯神通。
任課教師見怪不怪,皮笑肉不笑的混課時。
用著五年沒變的PPT。
大家都在開擺。
方沂拿出課外書,《許三觀賣血記》,打發時間。在打開封麵後,掉出一張他的素描寸照。
他撿起來,畫的不算好,但看得出是他。
方沂抬頭左右張望。
再次確認,宋佚並不在這裡。
誰有作案動機呢?
“嗡嗡~~”
手機竟然也震動起來,方沂以為是某處暗暗注視著的人,告白的短信,但打開來看,卻是任長虹給他回的郵件,裡麵有論文評分和寄語,翻到最後,還有任長虹給的鏈接。
“這是課程論文的獎勵。”
方沂點開來看,是一部中日合拍的動畫片立項,《三國演義》。
這算什麼獎勵?獎勵看動畫片嗎?
還是餘華的書寫的好啊。
一直看到了整堂課講完,下一波人來上課,要占用教室了,方沂才出來。
走到圖書館邊,豎起的一顆鬆柏下,手機再次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是方沂,方老師嗎?”
“是我。”
他依靠在鬆柏樹乾,並不多的秋日光芒極力投在他露得也不多,再次拉到鼻子的半張臉上。使得這唯一同世界相接觸的部分,竟也愈來愈閃閃發光。
“配音演員?”
這雙眼睛瞪大。
【入學後的第一個月,今天這個世界稍微有點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