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在南詔國那邊,已經開始下了一場獨屬於紫萱的雪。
師傅說,“真正愛一個人,是永遠不要闖入對方的生命裡,讓他自由自在,不為對方的癡念所困,而成就大業。”
紫萱說,“長卿,這世上,有一種湖,稱之為忘情湖,喝了忘情湖的湖水,就能從此相忘於天涯,再也不會有糾葛。”
原來我們已經在一起三生三世。
徐長卿回到先前的站姿。負手而立。
可是,我沒有喝忘情水,我已經忘記了前兩世,這一世不要再忘了。
他微笑著看眼前的雪。好像看到了另一邊的紫萱。
這眼神,也被完全錄進鏡頭中。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儘白頭。
——“哢!”
李果立楞了很久,反複看監視器,說:“方沂,你學過劍法?現在有學這個的?”
方沂踱步過來,開始的時候很慢,像是新任掌門徐長卿在走路,緊接著,才逐漸變成他自己的節奏。
“沒學過。”
方沂身上的“雪”,還沒有拂去。
李果立看見了,就摸他眉毛上的塑料泡沫,在手指上揉撚,確實是拍戲常用的東西。又輕,又軟。
不是雪啊。
然後說,“方沂,你演的太好了,我不知道怎麼說,其實你來我們劇,我感受最深的是你的基本功,大陸像你這種人更多一些,我們港地的恐怕再也混不出頭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早晚要這樣……可是,你剛剛演的,簡直不像是在演。我拍那麼多年的戲,沒遇見這種事。”
“不瞞你說,我當時簡直有種錯覺,就是你臉上的雪,在化開了,是真的雪,可是剛剛摸到了,還是那個道具。”
這話一說出來,其他人也默默的在心中附和。
牛哇。
道具,肯定是道具,永遠也不可能是真的,隻是演員演的太真了,怎麼說呢,他忽然舞劍的動作,就比之前要有韻律得多,肢體舒展,一下就把眾人帶入到那種情境中。
他的袍子又很寬大,舞起來帶著風,把很輕的泡沫塑料掀得倒飛出去。
最納悶兒的,可能是劇組的動作導演。
在方沂下了戲後,自己一個人扯了根樹枝,在那忍不住去模仿。
自己設計出來的動作,為什麼自己演不出來那種感覺。
原本以為,“舞劍”的戲份,是全劇組最難的,李果立特意空出了足足一上午,隻拍這一個鏡頭,連夜爬上山,根據地形設計走位,設計攝像頭安放點,準備打持久戰,屢敗屢戰,沒想到,喊演員上去幾十秒鐘,現在要收攤了。
前戲做了很久,現在餘韻未消啊。
李果立又調用其他機位錄製到的視頻。
實在是完美無瑕。
太順了,太順了。
這種戲,怎麼會這麼順。
說起來,李果立忽然想到,他從蔡益農那裡聽說到的,關於方沂這演員怎麼怎麼有氣運的傳言,原先還以為,是演員自己貼金。
港地這種演員太多了,知道導演和投資人都信玄學,故意散布自己“運好”的消息,讓有錢佬聽到了,點名讓演員出演。
現在發現,方沂可能真就是那種“運好”的演員,今天的一鏡到底長鏡頭,不僅演員發揮超常,攝製組的,也沒有掉鏈子的。
“運好”,是真的。
李果立一邊宣布說,“徐長卿殺青了!和我們合作那麼久,大家給他些掌聲。”招呼場務捧著花送給方沂。
一邊呢,在心裡想,我要把方-運好-沂的名聲,透露出去。
這麼神奇的演員,叫我不說,實在是忍不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