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確定?】
岑今:“我知道您擔憂什麼,放心,不用您移動,我把海內昆侖的大門對著您睡覺的地方就行。”
【……】燭龍:【你高興就好。】
岑今聞言很高興,表示合作愉快。
他們談判專業最要緊就是腦子靈活,燭龍一個翻身就能引發山崩地塌,所以既要祂來看門、又要不能挪動,那就把大門建到燭龍麵前嘛。
至於鬼國居民每次出門是不是會被嚇到心臟驟停,黃毛認為膽量就是練出來的,多練幾次,以後還可以跟燭龍嘮嘮嗑,防止祂太無聊而突然飛天。
感覺一舉四得,收獲頗豐,黃毛很欣慰。
黃毛:“我叫岑今,以後請多關照。”
燭龍也回應一句,然後緩緩下沉:【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再見。”
岑今右手向後比劃,摸到丁燳青的手臂,牢牢抓住,目送燭龍沉入熔漿,眉毛皺起,麵目有些凝重。
丁燳青建議:“黔川那邊還有一個鬼國,你要不趁現在收服它,順便把裡世界一並並入海內昆侖,這也是它喜歡的零食。”
“黔川那邊的鬼國已經被官方盯上,我估計他們能夠解決,而且還想吞下來研究,方便以後對付同等級的禁區。而且我這次太高調,已經在官方和機構那邊記上名,不適合再出風頭。”
“出名不好嗎?”
“不好。我各方麵都太差了,靠口才說服燭龍幫忙,靠詭異才能屠掉西王母,本身水分很大,實際綜合能力很廢,被當成英雄或者天才的話,未免太羞恥。”岑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麵色古怪:“你是不是有top癌?”
丁燳青定定地看他半晌,默默移開目光,過了一會兒才轉回來:“那就讓海內昆侖吞噬裡世界,給它補充點能量。”
岑今:“再說,因為我要暈了。”
話音剛落,岑今便徑直向前栽倒,丁燳青雙手穿過他腋.下將人接住,望著前方通紅的岩壁,感覺到岑今栽在他胸口的那點重量,無足輕重,卻無法忽視。
岑今那頭黃毛貼著脖子,觸感毛絨絨的,還有點癢。
丁燳青抬起下臂,虛虛地扣住岑今的後脖子,慢慢收攏,眼裡全是隱忍的瘋狂,如此狀態維持十來秒才終於恢複到淡漠冷靜的狀態。
鬆開扣住岑今後脖子的手,改為抱起他的大腿,姿勢像在抱一個熟睡的小孩。
岑今忽然睜開眼,兩秒後又閉上,這次真的累暈了。
剛才短暫的暈倒後,很快被丁燳青的殺意刺激得支棱起來,黃毛選擇按兵不動,畢竟重傷在身,真硬拚也是被秒殺的程度。
確定丁燳青沒敵意了,岑今才放心睡過去,真的心大。
等丁燳青帶岑今離開,老眼昏花的燭龍忽然想到什麼,又浮上熔漿,結果沒看到人,不由疑惑:“那黃毛叫什麼?黃……哦不是,叫岑今?真有這個人啊。”
燭龍嘀咕了一會兒,覺得可能是自己睡太久導致記憶出錯,把很久以前的一些事給記混了,回頭有空再縷縷清楚。
於是沉回熔漿沒有再起來,萬米溶洞恢複平時的寂靜。
***
岷山山脈下,神經由緊繃到鬆懈不過一瞬間的事,李道一卻感到疲憊,從前四五天不合眼地戰鬥還能保持精神亢奮,哪像現在。
周滿氣若遊絲:“西王母死了。”
李道一比較保守:“沒有動靜不代表她失敗。”
周滿笑得很愉快:“精神汙染急速下降,汙染領域隨西王母的頹敗而消逝,很明顯她被屠了。更重要的一點是我的預知從未失敗過,我預知到西王母有一天會死在人類手裡,所以我堅持三千年拒絕成為詭異的誘惑。”
李道一:“你認為西王母死在你的噬心鬼蠱,不是那個黃毛手上?”
周滿輕聲說:“我毫無疑問,而且那個黃毛是詭異,不在我的預知範圍內。”
李道一:“你確定黃毛是詭異?”
周滿:“當然。”
李道一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逡巡著周滿的臉,試圖找出一絲一毫撒謊的痕跡,但是找不到,經由最早的屠神先輩調.教、當過幾十年君王並且還跟西王母周旋三千多年,周滿本質就是隻成精的老狐狸。
他看不出破綻,便將信將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周滿擺擺手:“勞煩彆剝奪我功勞,還有,不用麻煩圖小友,隨便找個地埋了就行。”
那廂,圖騰等人正朝這邊趕來。
周滿視線模糊,隱約看到圖騰擰緊的眉毛,料不到臨死前還有人擔心他,刨除亂七八糟的立場和身份,僅因為同行旅人的幾天相處就給予關心,藏密的大兄弟真實誠。
圖騰喘著氣趕到時,就看到周滿失去神采的眼睛,伸手探他鼻息,已然全無,頓時心情茫然,凝視周滿片刻,忽然席地而坐,為他持誦《往生咒》。
願他一切罪都消除,願他現世一切所求皆可如意,不為先知,不必負重擔,如常人平安喜樂即可。
江白平措雙手合十,也為周滿持誦經文。
李道一將周滿遺言告訴圖騰,後者沉默片刻,隻說應當踐行自身許下的承諾,這也是修行的一環。
言下之意,卻是要親自將周滿屍骨送回西安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