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表情一僵,這不代表他就算被詭異追殺也得千裡迢迢趕過來摘花送丁燳青?
很狗逼,很丁燳青。
“我答應。”
丁燳青便告訴他通靈新咒,後者從身到心都表示一下震驚,然後起身感謝,利落離開。
昏暗的教堂裡,基本隻有黑白兩色,丁燳青彷如一尊雕塑,久久不動,隻有他腿上的花是教堂裡唯一的亮色。
***
岑今來到石膏室,輕易撬開門,發現窗戶又被撬開,那隻白天被曬化的石膏像又打算跳窗逃跑,一隻腳已經爬上窗框,不幸被抓包,維持該姿勢不敢再動。
“……”岑今:“我看不見,你繼續。”
說完他就去隔壁的畫室找些小刻刀和美工刀等工具回來,此時綠石膏像安靜地待在角落,窗戶也關實了。
岑今蹲在刻畫通靈新咒的石膏室中間,仔細觀摩良久,猶豫片刻,稍稍破壞幾個符文,差不多就收手。
“你要破壞咒術?沒用的,我們破壞過很多次。”
岑今嚇了一跳,抬頭就看見綠石膏像不知何時蹲在他身邊,正盯著地麵的符文看。
“我叫新東,你呢?”
“岑今。”
“你是超凡者?”
岑今心頭一跳,重新打量綠石膏像試探:“你該不會是十五年前兩支特攻隊隊員?”
“是啊。”
岑今:“你怎麼變成石膏像?”
新東:“為了救人。在長生漿液出現之前,石膏室就是一個殺人埋屍的地方。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教室裡到處都刻滿古梵文,那些都是校長實驗的結果。
他從古籍裡找到一個特殊的通靈新咒,可以讓死物獲得生命。
但是新咒殘缺,校長隻能一遍遍嘗試,每次嘗試都需要獻祭人命。
而且我懷疑就是因為校長不停折騰的通靈新咒才使傳聞中的阿拉哈巴德降臨小鎮,致使一群豺狼禿鷲蜂擁而至,幾乎撕碎小鎮。”
岑今:“你說的校長不是指現在這個吧。”
“我指的是原校長。”新東說:“最初遭殃者是看畫室的管理老師,每次老師失蹤給出的理由不是沒給白石膏像蓋白布就是無告知擅闖石膏室,實際石膏室的鑰匙一直都是原校長保管,隻不過他會對每任管理老師特彆叮囑注意石膏室。
就像藍胡子最後一間房,越重視越能激起人們的好奇心,一旦進去石膏室就會被當成不聽話的罪人而殺死,然後獻祭。
原校長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殺人不對,但是可以處理罪人。”
“變態啊。”岑今又問:“原校長人呢?”
新東:“失蹤了。”
岑今:“你還沒說你怎麼變成石膏像。”
新東攤手:“枉死的人多,怨氣深重,再加上東搞西搞出來的通靈鬼咒、通靈新咒,最後就被弄出一屋子詭異,然而這群詭異保有生前的記憶和情感,導致他們更痛苦,心靈和身體都飽受折磨,還奈何不了仇人。
連我們特攻隊超凡者都沒辦法幫忙,最後隻好由我舍身成仁,轉移他們的痛苦和怨氣到自己身上,幫助他們解放,結果我被汙染成一隻詭異……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
我現在肯定不是人,但是跟學校課本裡教的詭異特征也不一樣,至少我們保持理智和情感,不會傷害人類。”
岑今嚅動嘴唇,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新東三言兩語說完過程,可岑今
詭鎮(4)(舍身成仁)
知道沒那麼輕易,由人變成詭異、變成一個原本敵視、蔑視的物種,單是心理跨度就絕對不容易,何況異化時的身體也會遭受莫大的痛苦。
他平平淡淡地說出‘舍身成仁’,隨便一句話誰都說得出口,連赴死的選擇都比異化成詭異來得輕鬆,而且超凡者比誰都更了解詭異,以及人類對詭異的敵視。
在明知將要承受可怕後果的情況下,仍舊選擇‘舍身成仁’,該如何稱頌這份抉擇的偉大?
新東被黃毛詭異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不用這麼看我吧。至少我還活著,我還有機會成佛的,你知道佛祖割肉喂鷹然後修成正果的故事嗎?我跟你講,我們就是這種情況,遲早有一天會成佛的。”
“你們?”
“不是隻有我一個做出同樣的選擇。”
“你認識百目女,和一個紫頭發的殺馬特男嗎?”
“欸?你認識啊?”新東特彆驚訝:“你是他們哪個的弟弟還是兒子?”
岑今遲疑著說:“算是一麵之緣的朋友。”
新東盯著他,恍然大悟:“你是外來者,這麼說,是邪.教有新動靜了。”他拍著手掌說道:“百目女和殺馬特都是我們隊員,也是為了救一些人而異化成詭異。
百目女當初是救鎮裡一個被高危詭異畫像禍害的女孩,那女孩家裡人都被禍害沒了,自己手臂和胸口都長滿眼睛,就快變成高危詭異千目女,被百目用超凡之術轉化到自己身上。
唔……說起來,我們之所以異化成詭異,也是因為百目女特殊的超凡之術,可以將他人傷害值轉嫁到自己身上,然後減50%的傷害值。
按正常情況來說,隻要我們及時回機構做手術和汙染清理就不會異化,但是當時情況緊急,誰都沒料到最終所有人包括詭鎮,都被困在拘屍那羅。”
新東無奈地笑說:“沒辦法,這可能就是命運的捉弄。”
岑今:“殺馬特說他們可以成佛的意思是?”
新東拍著腦袋趕緊說道:“哦哦對!我們也在研究通靈新咒,然後有一次寧姐弄出一個可以溝通外界人類的通靈新咒,對方自稱是先知,準確預言出我們所麵臨的困境,還告訴我們將來會有一個人,帶我們成佛。”
“成佛的意思是,向死而生?”岑今輕聲問。
“是啊。”新東笑說:“落葉歸根,入土為安。”
岑今深呼吸,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繼續問下去:“百目女後來是不是去當環衛工,在河柳下埋了很多頭?”
新東:“她連這種事也告訴你?不過不是人頭,是那些沒情感的詭異啦,直接殺了扔進河裡的,她就是喜歡故意編故事嚇你們。”
岑今笑了笑,又問:“你說的寧姐是寧媽?難道她也是超凡者?”
新東:“是我們隊長。獅城人,她女兒就住在小鎮,可惜忙公務忽略她女兒。”
岑今終於可以確定故事會說過的每個故事幾乎都曾經真實發生過,之所以他們說出的故事會跟詭鎮的過去如此相似,或許和紅唇女說的‘目標思維導向’有關。
每條主線故事裡都有一個詭異混在其中,悄悄引導故事走向,告訴人們消失十五年的詭鎮真相,寄希望於一個未曾謀麵的先知所謂的成佛預言。
新東:“再後來,寧姐弄出一個通靈新咒成功把百目和殺馬特送出去,但是沒辦法擴大那個通靈新咒將其他人送出去。”
他又湊進來看岑今,不知道怎麼回事,岑今感覺能從他白色的眼睛裡看出希望。
“你是百目搬來的救兵嗎?”
岑今猶豫地撓頭,不好欺騙新東,便老實告訴他:“我不是。不過我師兄他們都進來了,都是天才,隻要聯係到他們,再聯係詭鎮裡其他人類一起反抗,說不定就能打出一條路。”
新東當即潑冷水:“很難辦,我們這麼多年都搞不定。”
岑今:“那是你們作戰方針不對。”
新東:“寧姐熟讀孫子兵法,我告訴你,雖然我是東南亞人,還是個佛教信徒,但我正兒八經廣東人。
華裔你識不識?我也讀孫子兵法,裡麵以少勝多的兵法要麼實驗過、要麼沙盤推演過,都失敗。
你知道鬼校+心靈病棟+遊蕩鎮子裡的反派陣營一共多少兵力嗎?
我這麼跟你說,假設我們隻有1成兵力,其中8成老弱病殘,反派陣營至少9成兵力,各個以一敵十,連被洗腦的人類都能成為主要勞動力。
實習懸殊到這種地步,你打得過嗎?”
岑今:“所以說你們戰略方針太落後。實習懸殊到這種地步,你們還苦苦支撐十五年,這說明什麼?說明其他兩方勢力內鬥極其嚴重,還有長生漿液懸在頭頂,所以他們寧可放著人類陣營作為緩衝的第三方也不鏟除。
一旦人類陣營消失,以詭異為首的鬼校和以巫師為首的邪.教就直接正麵剛,很容易兩敗俱傷。
但他們隻要一日找不到長生漿液在哪,就不會廝殺血拚到底,就怕便宜哪個撿漏的,所以在這麼有利的局麵下,你們完全可以搞搞遊.擊戰、偷點家什麼的。”
綠白石膏像聽得一臉懵逼,感覺身上的綠色染料更鮮明刺目了。
“那不然,您現在帶領我們偷家?”
沉重歎息,岑今說道:“晚了點,現在局麵不樂觀。第四方出現,我估計還是邪.教,隻是不清楚現在這個‘非天’邪.教和十五年前的邪.教是否還同心同德。
但也不是不能利用,局麵越混亂,其實對我們來說越有利。”
新東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
“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岑今:“去幸福小區,跟人類陣營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