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自港口向集裝箱碼頭走去,行走於集裝箱隔出來的小道之間,腳步聲清脆,走至中途停下來,各自拿出武器,麵向六方說道:“出來吧。”
輕微的海風拂過集裝箱四縱八橫的小道,發出嗚嗚聲響。
除此外,沒有任何響應。
烏藍笑了:“有膽子埋伏,沒膽子出聲嗎?天野宗彌,樓陀羅,以及其他人。”
細微的腳步聲響起,高約四五米的集裝箱上麵瞬間站滿四五十人,分彆是剩餘的八個小隊,最前方是天野宗彌和樓陀羅。
環顧一圈,王靈仙說道:“哇塞,諸位這次居然沒有搬來家臣軍隊協助嗎?”
除了天野宗彌和樓陀羅之外的其他六個小隊隊長麵露尷尬,小心翼翼地瞟著目標小隊和帶頭的天野、樓陀羅,本來就是十比一的不公平賽事,結果兩個領頭還恬不知恥地動用家臣和軍隊,過於無恥。
動員全城市民為他們提供目標小隊的位置信息屬於比賽過程中被允許的小計謀,但屢次三番令家臣出手,哪怕勝出,也不好意思出門炫耀。
部分人明白勝之不武,心生羞慚,奈何師長疾言厲色要求他們必須贏得比賽,隻好暫時拋卻羞恥心,蒙頭塞腦跟在倆領頭身後跑。
天野宗彌:“恭喜你們拿到計劃書。”
王靈仙:“等我們把你們全部淘汰再恭喜不遲。”
天野宗彌冷笑,將六人的疲態儘覽眼底,神情晦澀難明:“你們確實很厲害,不愧是華夏,乃至於全球最厲害的小隊之一。”
為了順利攔截圖騰小隊手裡的計劃書,天野宗彌早在碼頭周圍做好埋伏,同時遠程觀察洲島,一小時前事件發生的全過程都被他們幾個人看在眼裡,深深震撼六人小隊實力的同時,心生畏懼並慶幸那群水屍鬼消耗他們的體力。
天野宗彌和樓陀羅想法一致,根本不在乎洲島附近為何出現那麼多水屍鬼,不在意三相總部公司究竟乾什麼事、計劃什麼或者害死多少人。
在他們眼裡,沒有比比賽勝利帶來的榮譽和獎品更重要,反正出事地點不在自家。
“但是欣賞歸欣賞,競技賽裡,更重要是結果。”
天野宗彌話音一落,旁邊的樓陀羅便厲聲喝道:“分散他們!一個一個解決!縛日羅,纏住黃毛!”
四五十名超凡者立刻飛身而下,各自小隊合作默契圍困住目標,展開攻擊並順利將他們分散,圖騰往東方向跑去,天野宗彌領著人追殺過去。
王靈仙和烏藍分彆往北和西北方,樓陀羅帶三個小隊追殺過去,剩下四個小隊便有三個小隊分散圍攻於文和黃薑,反倒最看重的黃毛隻有一個小隊對付。
但這小隊不普通,裡麵每個人都是各個小隊副隊抽出來臨時組成。
這是天野宗彌和樓陀羅想出來的對策,參考華夏田忌賽馬的寓言故事,畢竟一個小隊參吃不齊,失敗率太高,但是專門調遣最優秀的小隊對付黃毛,恐怕無法淘汰其他目標。
於是抽調個小隊副隊組成臨時小隊,一共八人,隊長分彆是縛日羅和猿飛日月。
岑今逃向西南方向,集裝箱最密集的位置,很快被八人包圍,雙方靜止不動,涼爽的海風吹拂著他們的頭發和衣服,當華燈初上,與夕陽交相輝映,遠處各色靡麗的燈牌亮起,伴有舒緩的音樂,雙方身影疾如雷電。
音樂夾雜鼓點,從三兩下若蜻蜓點水到節奏密集,宛如沙場點兵,至秋風掃落葉般迅捷、激昂,岑今和八個敵手的打鬥也從一開始的試探到放開手腳的攻擊,節奏幾乎全程按著音樂走。
不管是高水平打鬥還是燃燒的bgm、夕陽華燈之下的碼頭,互相成就的畫麵像一幅質感絕佳的油畫,也像是橫掃電影節獎項的黑幫暴.徒類電影。
突如其來的畫麵令觀眾為之一愣,慕名而來卻未見過剛才極致暴力美學一幕的部分觀眾當即發評論:【我想看直播,不是電影。】
【黑幫電影嗎?】
【是九十年代的港城黑幫電影吧。視覺色彩、畫麵構圖和東方式武鬥,以及豪情婉約並存的bgm……話說回來,這是哪部電影?】
老龐上一秒還在申訴,管理員態度蠻橫,粗.暴地將大量湧入的觀眾打成水軍,他心中頓生不祥預感,按理來說管理員不該這麼不分青紅皂白,除非收到高層暗示,封鎖黑馬的直播間。
申訴無效,老龐想起此前跟過數個被埋沒的各領域天才,心中不由湧起絕望。
滿頭冷汗地看著他的直播間,那些進不去‘暴力兔子’直播間的觀眾全部湧到他的直播間質問,連好友都有些焦急,自己看好的主播都不管了。
“老龐,到底怎麼回事?”好友背地裡詢問。
老龐苦澀地搖頭,再抬頭就看見自己直播間突然閃現的奇怪評論,怎麼回事?
好友著急地提醒他:“看你右邊!右邊的直播間!”
老龐回頭看去,驚訝地瞪大眼睛,‘暴力兔子’的直播間開了?!
然後他很快發現其他人還是進不去直播間,好友那邊也關注直播間但是怎麼也進不去,還會莫名其妙被取消關注。
嘗試數次後,好友和觀眾對老龐說:“隻有你的直播間正常。”
老龐也懷疑是不是隻有他被挑上了,隔著網絡、海洋和廣大的陸地麵積,隔著無數的網友,隻有他被挑中。
挑中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他從看見暴力兔子的第一秒就關注、重視,當他是最大的黑馬,心中充滿堅定的欣賞,仿佛永垂不朽的信仰,因為這份堅定所以被挑中了嗎?
什麼人能夠做到如此精準地挑中他?
什麼人堅持不懈地拍攝鏡頭主角的高光時刻並執意發布出來?
或許不是人。老龐心想,隻有神明能夠做到。
鏡頭凝視的主角是被神明偏愛的,祂要全世界都狂熱地崇拜主角,也要人們看見祂對主角的偏愛,而他是神明為主角臻選的第一位信徒。
就像上帝為耶穌精選的第一位信徒亞伯拉罕,因此而獲得令人豔羨的殊榮。
老龐心中閃過無數念頭,越想越激動,將鏡頭對準暴力兔子的直播間,眼中閃耀著激動的光芒:“觀眾朋友們,接下來將由我來分析‘暴力兔子’的直播間。”
手背猛擊向襲擊者的背部,緊接著用力捏住其肩膀,將對手瞬間軟下來的身體扔出去,岑今單獨麵對最後兩名對手,猿飛日月和縛日羅。
“我的朋友,我很抱歉,我實在不想傷害你。”縛日羅一邊說,一邊攻勢淩厲,配合猿飛日月打得岑今步步後退,隻能防禦而沒法主動攻擊。
岑今試圖再動用超凡之術,但是身體過於疲乏,無法支撐大腦超支消耗。
他竭力冷靜地觀察兩人路數,尋到破綻,主動迎向兩人的攻擊,受點小傷成功突破包圍圈,頭也不回地狂奔,卻聽身後哐哐當當聲響如浪潮不停歇,感知到危險便於疾速奔跑過程迅捷轉身,鐮刀擦過集裝箱發出刺耳聲響,用力向前一揮,劈斷數十個高高壘砌起來的集裝箱。
陰影遮天蔽日,集裝箱高堆,搖搖欲墜,被猝不及防一刀劈成兩半,當即傾塌。
遭!岑今連忙閃避,卻見寒光凜冽,集裝箱瞬間碎成密集的鐵片,仿佛被磁力所吸,唰唰紮過來。
岑今閃身,一邊躲避鐵片一邊劈碎,迎麵竟是掩藏於數不清鐵片後麵的猿飛日月,下意識下腰避過這一擊,左手揮舞,重力與磁力糾纏打鬥,反敗為勝,操控鐵片紮向猿飛日月,殊不知後方放空,竟被疾飛而來的縛日羅摜出去。
砰地巨響,後背重摔在集裝箱上,五臟六腑劇痛無比,但岑今來不及痛.吟就被忽然落至眼前的縛日羅鉗住肩膀,頭頂則是磁力操控鋒利鐵片準備投下來的猿飛日月。
岑今瞳孔緊縮,這鐵片仿佛斷頭鍘,絕對能把他削成兩半。
猿飛日月想殺他!
“朋友,感謝你在故事會送我的3分。”
“?”
岑今看向縛日羅,後者眨眨眼,而猿飛日月已經操控大塊鐵片猛鍘下來,便是這千鈞一發之際,縛日羅笑著一把將他扯起來,再用力摜飛出去。
轟然巨響中,岑今翻身落地,趕緊逃跑,但是奔逃不過四五米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胸口,伸手一探,臉色忽變,裝載長生漿液的項鏈果然不見。
他趕緊回頭,正見到縛日羅拿著水滴形狀的項鏈迷惑不已,留意到岑今的目光便不好意思地笑著舉起項鏈,剛說了‘對不起,還你’就被遷怒的猿飛日月削斷鏈墜。
水滴墜飾掉落地,畫麵在岑今眼中慢放,反射性便要強行開發大腦疾速搶救水滴墜飾。
但是大腦刺痛,慢了一秒。
叮當脆響,落地平安。
沒砸碎。岑今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瞬就被猿飛日月的行為粉碎心裡的慶幸。
她操控削斷鏈墜的鐵片中路返回,乾脆利落地切斷水滴墜飾,肉眼可見的水沫、玻璃碎渣飛濺,迅速滲入地表水泥層。
猿飛日月還一腳踩上去碾兩下,表情陰鷙地開口:“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是什麼關係,在我這裡,賽事為重。如果你做不到公私分明,我就殺了你!”
縛日羅被嚇到似的,聳著肩膀賠笑:“抱歉抱歉。”
岑今的太陽穴頓時突突地跳,大腦一陣又一陣刺痛,第六感此時發生強烈波動,劇烈的心驚肉跳感從未有過,死死瞪著地麵試圖尋找那滴長生漿液,瞳孔在縮小和正常間來回變換,某個瞬間竟然看清岩石層的紋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古梵文。
層層疊疊,綿延不絕,不知耗費多少工力、人力才雕刻出來的古梵文,如蛛網般覆蓋整個碼頭的岩石層,甚至蔓延到更遠、更深的地方,消失的長生漿液如同被磁極吸引的磁石,迅速融入符文紋路並徹底激活龐大的通靈新咒術陣。
以長生漿液為中心,深紅微光如無數小蛇奔向四麵八方,彌山跨穀般看不見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