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笑了。”
丁燳青一聽他說話就笑得更厲害,胸膛都在震動,手腕戴著的醜鏈子顫動、單邊眼鏡滑落下來,頭發還有點淩亂,雖然活色生香但是當事人真的很煩躁。
捏緊薯片袋子,岑今突然怒吼:“彆笑了!!”
話音一落,惱羞成怒的岑今猛地跳到丁燳青身上,故意重重地砸上去,麵目猙獰、咬牙切齒地掐住丁燳青的脖子暴躁地喊‘笑笑笑有什麼好笑你這個不知羞恥的神明’、‘亂搞男男關係害我被八卦還不澄清’……掐得丁燳青不得不抬起頭,伸手握住岑今的胳膊,另一手扶在他後背,正要扣住肩膀將他拉開,房門忽然由外麵打開。
“黑兔樂隊那個舌釘男說他們見到傳奇女巫,準備約你下午去酒吧,黃毛你去不——”聲音戛然而止。
黃薑看著裡麵姿勢曖昧仿佛要乾些令人唾棄比如臍橙之類的事情的師生,眨了下眼睛,沉默地把頭撇到一邊,目光看著花瓶,然後若無其事地移回來,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黃毛:?你明白什麼了你就明白?
黃薑:“我會拒絕他。”
黃毛:你拒絕個鬼,老子有空,現在眼裡心裡都是偉大的事業,告訴我時間地點立刻打車過去!
“抱歉打擾了。”黃薑關門,輕聲說:“你們繼續。”
黃毛瞳孔地震,低頭看向丁燳青才發現兩人姿勢確實過於曖昧,心臟頓時漏跳一拍,腰身一用力便要向後躍離丁燳青,不料丁燳青速度更快,扶著他後背的手突然擒住他的脖子往下壓。
眼睛不自覺瞪大,瞳孔裡倒映的丁燳青越來越近,嘴唇被觸碰的冰涼感覺很明顯,腦子的注意裡全部被剝奪,眼前虛空一片,隻剩下直勾勾盯著他的丁燳青和他莫名其妙被吻了的認知。
丁燳青的舌頭有點靈活,撬開岑今緊閉的唇縫,囂張狂妄地闖進去,像一頭餓了千百年的饕餮那樣鯨吞蠶食,不厭其煩地舔.舐,而岑今也不知道他嘴巴裡會那麼敏感。
牙齒、上顎和嘴唇內壁充斥著纖細敏感的神經,從未被彆人造訪過,而現在卻被迫打開,被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由內到外地吃透,他不知道丁燳青究竟哪裡學來的技術,反正當他意識清醒的某個瞬間又會被飛快地拉扯回去、投入進去。
【這段真的是吻,救命,真的隻是吻,上段是舌吻,下段還是舌吻,衣服扣子都沒解,完完整整,脖子以上,沒有撫摸。救命啊,審核,這段很難理解嗎?主語不是很明確是嘴嗎?】
腰有點軟,支撐上半身的手臂不知怎地,忽然酸軟,岑今試圖擺動腦袋躲開窮追不舍的入侵,卻被後腦勺那隻大手死死按住,完全被迫地承受。
眉頭皺得死緊,目光迷茫,漬漬水聲通過骨頭傳音至聽覺器官,不斷放大、並由聲音刻意地製造出幻想畫麵,仿佛靈魂出竅俯瞰沙發上擁吻的兩個男人,那旖旎的畫麵不停回放,岑今無法克製地蜷縮腳趾。
因為過於用力,腳指頭到腳踝都是紅的。
不知過了多久,丁燳青鬆口,岑今大口喘著氣,瞪著底下頭一回露出饜足表情的丁燳青,腦子裡好像有根弦隨時斷掉。
丁燳青是陰鷙的、矜貴的、冷酷淡漠的,也有過漂亮得閃閃發光的時刻,他有很多種讓人驚豔的時刻,但是岑今從未見過這一刻的丁燳青。
那是一種吃了點開胃菜,稍稍滿足灼燒得刺痛無比的腹部,準備強勢掠奪飽餐一頓卻不得不克製的危險,也有強烈的饑餓感被暫時緩解而流露出來的饜足,兩種情緒糅雜,變為Se.氣的性.感。
岑今的心臟像被蠱惑一般劇烈跳動,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爬起,腳一沾地差點腿軟,還好他撐住氣勢、穩住身體,能感覺到丁燳青愉悅灼熱的視線牢牢黏在他後背,但他全程沒有回頭,徑直摔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裹住自己,甕聲甕氣說道:“我睡了,你隨意。”
停頓數秒,岑今補充:“彆吵我、彆煩我,離我遠點。”
半晌,聽到丁燳青帶著笑意的回複:“好。”
岑今捂住耳朵,心想丁燳青還好意思說他沾風惹草,明明他才是……技術挺好,有過經驗吧。
岑今嗤了聲,決意將剛才的吻和丁燳青都拋開,年輕人要先立業再成家,三十歲前不考慮男朋友。
丁燳青仰著頭,視線從岑今露在被子外的腳往上爬,爬到黃色的長發,左手指尖觸碰著嘴唇,似乎還能感受到近乎麻痹般的快感,修長的五指忽然張開,蓋住臉,深呼吸,糜爛的Se.氣隨著欲.望陡然擴張開。
可惜岑今躲著沒看見,否則他就會知道剛才感慨的所謂性.感在此時真正毫無顧忌釋放自我的丁燳青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
午睡結束,王靈仙也醒酒,各自有活動便都離開酒店,黑兔樂隊的隊長掃羅終於用傳奇女巫的預知結果約出心上人王靈仙。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王靈仙就精心打扮出門赴約。
圖騰前往周圍的教堂調查,因目前關於珈倫病的記載都表明該病圍繞萊茵河爆發,所以他離開教堂就去萊茵河附近的城鎮問訪是否曾發生過詭異事件。
烏藍和於文去音樂節場地調查,黃薑前往圖書館,剩下一個岑今沒事乾,主動攬活被勸留在酒店裡陪大佬、讓大佬開心然後給個隊伍全優的評價就行。
岑今無言以對,隊友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逃離酒店,沿著城市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進入位於一條大河岸邊的咖啡館,點了杯咖啡就坐下來觀看風景。
河裡有數條船隻鳴笛航行而過,街邊石子路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時不時能看到各種奇裝怪服的青年人或踩著滑板、或背著樂器走過,在街口的位置還有人豎起畫板畫畫。
咖啡館兩邊采用透明玻璃,館內客人既可以看到風景迷人的河岸、也能見到街頭的異國風情,因此店內很多遊客。
岑今在靠窗的位置,思緒放空良久,忽地叮鈴響,玻璃門被推開,有個裹著在不合季節的冬衣的流浪漢走進來,無措地站在店中間,低頭嘀咕著什麼,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距離比較近的遊客見狀都有點怕,撐著椅子試圖離開,在他們有所行動之際,服務員走近,先禮貌詢問流浪漢想喝點什麼,沒得到回應,便湊近聽他喃喃自語。
不知道聽到什麼內容,服務員臉色變得難看,流露出一絲惶恐,對走過來的同事低聲說話,然後兩人一起態度強硬地將流浪漢請出去。
流浪漢不肯走,避開店員試圖朝裡麵走,其他人一臉莫名地看著他,竊竊私語,直到流浪漢走到一個鵝黃開衫少女麵前,先是用哭腔說:“對不起,我很抱歉。”突然一把端起滾燙的咖啡澆到少女臉上。
“啊啊啊——!”少女尖叫。
前台立刻有人提著冰桶過來,兩個店員一把撲住流浪漢,不小心將其外套扯下來,待所有人看清這流浪漢的模樣不由發出驚愕的噓聲。
‘流浪漢’是個少女,隻是頭發稀疏,粉.紅的皮膚上一道道褶皺,極為粗糙,手指甲又長又鋒利,肉多且圓,粗略一看像個肉瘤,最可怕的是她的臉。
半邊臉是張貓臉。
貓是可愛得令人心折的動物,如果它不長在一個少女的臉上的話。
“我的天啊!”
店員瞪著少女的貓臉,不、準確來說那是一顆小巧的貓頭,隨著少女激烈的情緒爆發出淒厲的尖叫,那不是電影《貓女》的性感,而是難以言喻的、不可名狀的驚悚和恐怖。
“這是什麼怪物?”人們尖叫。
“貓女?!!”
少女遮擋那顆尖叫的貓頭連連後退,驚懼地哭泣,連聲道歉,陡然衝進前台抓住咖啡師的手就往碎冰機裡按,慘叫瞬間劃破平靜的街道,不知情者見狀還以為遇到暴.恐,迅速報警。
其他人趕緊上前抓貓女,卻見那少女身姿輕盈,像貓一樣柔軟地跳躍,踩著牆和桌椅躲過圍捕,四肢著地,貓叫聲慘烈淒厲,店內兵荒馬亂,店長從後廚掏出獵.槍試圖射擊貓女。
貓女撞碎玻璃,在馬路上連滾數圈,造成交通混亂,而當她落地穩住身體時,忽然仰天長嘯,人類女性痛苦的尖叫和貓高分貝驚叫混合在一起,刺激著圍觀者恐慌的神經。
意外發生太快,岑今被玻璃牆和人牆擋住去路,待他費力繞到馬路,就見貓女四肢並用,在汽車和行人中間倉惶奔跑,不時回頭張望,好像身後有怪物在追。
她近乎瘋狂地逃躥,若仔細聽她喉嚨發出的尖叫,隱約能辨清她始終重複幾個音節‘Sauvezmoi’,是法語‘救我’的意思。
貓女正絕望地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