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紅鞋(5)(1 / 2)

死神不可欺 木兮娘 19447 字 7個月前

沉浸式審判世界中, 六名受審者用手機投出心儀的獵物和獵人,最後開盤扔下賭注,賭他們在一個半小時內誰先能用最快、最漂亮的方式處理獵物。

雷安娜和舌釘男經人介紹第一次參與幕後觀眾, 來之前嗑藥+喝酒,現在情緒激動,有些分不清虛幻,嬉笑著選中獵物和獵人。

這時一名金邊眼鏡的青年說:“我一向欣賞猿飛家族訓練出來的忍者,如果殺人需要藝術, 那麼忍者的技藝就在上乘一列。”

白禮裙女人搖晃著高腳杯柔聲說:“我更喜歡純粹的暴力和血腥, 獵物像柔弱的羔羊被劈裂, 或者像是勇敢的聖女貞德舉起屠刀反抗,最終被分裂四肢, 滾燙的鮮血灑滿屏幕……啊, 真是激動人心,我迫不及待想看他們尖叫逃躥的樣子。”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剛剛發泄過獸欲,這會兒正抓著盤子裡的肉狼吞虎咽,像隻沒有理智的野獸,聞言咧開滿是油腥的嘴說:“我看中了一個肥胖的男人,希望他的脂肪足夠厚,能幫助他緩衝流血速度。哦, 還挑中一個新人獵手, 哈哈,我一向喜歡給新人出頭的機會。”

另一個蒼老得恍如骷髏的老男人隨身攜帶氧氣管,戴著氧氣罩呼吸,桌旁除了電腦手機和按鈕之外,還有紅酒和一小塊烤得外焦裡嫩的肉。

他摘下氧氣罩,用白布蓋在頭頂然後將那塊肉吞吃, 一陣令人骨寒的咀嚼聲傳出來,過了一會兒摘下白布,餐盤空空如也,連骨頭都被吞吃。

老頭嗬嗬笑:“我最喜歡鮮嫩幼小的東西。”

雷安娜吞咽口水,覺得他們都很恐怖,老頭更如附骨之疽又惡心又可怕,剛才看他用白布蓋在頭頂就猜出這是個高盧人。

他們喜歡吃一種名叫圃鵐的鳥類,原本是常見鳥類,卻被高盧人吃成瀕危動物,自詡優雅高貴的高盧人覺得吃這種小鳥時的樣子太醜陋,於是用白布蓋在頭頂偷偷吃,連骨帶皮,虛偽透頂。

粉紅屋的主人是一個很瘦很高的男人,戴著一頂寬大的帽子,帽簷遮住上半張臉,隻露出淡色的嘴唇,他皮膚異常蒼白,很像死人的青灰色,手背還長滿岩石狀的皮癬。

那男人穿著黑西裝,很像一個古板的英倫紳士,可他身上散發著濃鬱的腐朽氣息,令人感到不舒服。

粉紅屋主人抬頭,眾人隻能看到他的下巴,聽到他說:“諸位挑選好獵人和獵物,確定開始獵殺嗎?”

金邊眼鏡青年:“當然。”

粉紅屋主人:“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即將在極致的痛苦中死亡,這份殺人的罪,請問你們確定要背負嗎?”

白禮裙女人皺眉,她不是第一次參加獵殺秀,以前怎麼沒發現粉紅屋主人這麼囉嗦?

“快點開場,我們的時間很寶貴。”

大腹便便的胖子和老頭同時露出不悅的神色,舌釘男和雷安娜在酒精和毒品的驅使下也深感不耐煩。

粉紅屋主人:“那麼,請下注。”

這場獵殺秀除了滿足視覺感官還在全世界開設賭局,有門路的人自然摸得到網頁,付費觀看獵殺秀的同時下賭注,猶如賽馬,誰先殺死目標獵物就算贏家。

殺人手法最好兼具刺激和美感,如果全是惡心的血漿場麵,即使第一個殺死獵物也會被剝奪勝利。

至於賭資分配則由粉紅屋說了算,他們會分割一半賭資,剩下另一半由屋內六人中的贏家和網絡賭博贏家分割。

有人曾誤入該網站,成為唯二幸運的玩家,分割賭資,一夜暴富,因此風聞者趨之若鶩,賭資的數字也越滾越大。

卻見每個人的電腦前都出現滾動的數字,最後定格在21億美金。

雷安娜吞咽著口水,代表金錢的龐大數字刺激著眼球和大腦,不由和舌釘男對視,然後發現身份非富即貴的其他四人都悄悄地盯著賭資,露出或貪婪、或覬覦、或勢在必得的眼神。

她恍然大悟,這群富人也是為了獨吞賭資而來。

緊接著想起龐大的賭資究竟哪裡來的,短短幾十分鐘時間立刻聚齊這麼多資金,究竟多少人在看?粉紅屋背後的勢力有多大?

雷安娜虛握酒杯,不敢言語。

粉紅屋主人:“獵殺秀即將開始,諸位還是堅持不退出嗎?”

砰!巨響陡生,空曠的房間滿是回音,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隻見大腹便便的胖子猛將啃了一半的烤乳豬狠狠砸向長桌中央,暴躁質問:“磨嘰個屁!不會主持換個人上來!”

粉紅屋主人沉默片刻,說:“抱歉。”

而後他按下綠色按鈕,瞬間變紅色,房間內燈光全熄滅,四麵牆壁如風吹過水麵露出褶皺,隨後褶皺被拉扯下來,出現無數個小格子,全方位無死角地拍攝獵場。

獵場赫然就是山腰到山腳的整個片區,燈紅酒綠、聲色靡靡,街道攘攘、店內熙熙,遊客、風俗從業人員和其他工作者的數量加在一起至少上萬人。

雷安娜內心咯噔一下,開口詢問:“等等,六個獵物就藏在獵場裡?誤傷其他人怎麼辦?”

話音一落,全場人都麵無表情地看他,金邊眼鏡青年、白禮裙女人和大腹便便的胖子突然哈哈大笑,胖子更是狂拍桌子笑不可遏:“難道粉紅屋沒有提前告訴你們獵殺秀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嗎?我說粉紅屋,你們的業務能力越來越差了,今晚讓我很不滿意。”

粉紅屋主人:“很抱歉呢,讓您體驗到不愉快。”

白禮裙女人冷哼著說道:“你已經用金錢買下一條人命,何必還惺惺作態在意那群庸碌無能者的命?”

金邊眼鏡青年傲慢地說道:“你以為一個出色的獵手殺一隻羸弱的獵物值得這麼高的賭注嗎?”

粉紅屋主人對她說道:“我們會妥善處理好死者的後事,給予死者一輩子也賺不到的賠償金。”

雷安娜想說彆人不需要這種賣命錢,被舌釘男嗬斥閉嘴:“彆再提問愚蠢的問題了!”

等其他人都專注於獵殺秀,舌釘男才冒著冷汗地說:“這裡不正常,我們真玩大了,乖覺點撐過去吧,不然你我能不能活著走出風俗街都是個問題。”

雷安娜抿唇閉嘴,下意識看向主位的粉紅屋主人,對方的手和腳都長得有些畸形,寬大的帽簷遮擋臉,視線應該也遮擋住,但似乎每次都能精準地看過來。

他穿著西裝、皮膚像死人,不知為何,雷安娜想起都市傳說裡的瘦長鬼影,總覺得這粉紅屋主人的外形跟瘦長鬼影相似,隻除了帽子。

這時的獵區被繡花針似的細雨籠罩,兩道黑影發現天空有借夜色和雨幕遮擋的監控無人機,立刻順著牆壁滑落巷子,抬頭又見到閃爍紅點的監控。

烏藍一落地,立刻抓起水管一骨折的雨傘啪地撐開,遮住她和圖騰的臉:“監控全開,有問題。”

圖騰:“上空被監控,隱蔽的巷子深處也被監控,他們到底在乾什麼違法勾當?”

烏藍走到巷口眺望街道的燈光和奔走的人們,目光落在不遠處一群踩水玩的小孩:“就我所知,監控全開是為了滿足顧客的要求。”

圖騰:“什麼?”

烏藍:“彆裝了,你就是為了販賣人口而來,難道沒聽過這裡隔三差五鬨出的命案?”

圖騰:“你知道很多。”

烏藍:“聽過獵殺秀、畸形秀嗎?”

“……”沉默片刻,圖騰回答:“我的確為此而來,有人來報警,自稱家裡的姐姐\\母親賣身風俗街,某天忽然打進大筆錢,人卻消失不見。他們到底風俗街找人,被告知賣身給山頂的粉紅屋,還被勸告接受親人死亡的事實。”

“因為粉紅屋的賣身不是普通的情色交易,而是‘肉豬’交易。”

“你知道?”

烏藍聳肩:“為了采風,我去過暗網最深處,不小心掘進一個直播內網,血腥和情色算是最低等級的獵奇,還有各種各樣的畸形秀、獵殺秀,後者算是最高等級的獵奇,隻不過這場秀也分高中低三個等級。

低等級就是按看客要求虐殺一個出賣身體的人類,高等級則是捉捕、標記一個無辜人類將其視為目標獵物,利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獵殺,類似於大逃殺。”

圖騰:“所以你潛伏進來調查?”

“不。”烏藍撩起臉頰邊的發絲,優雅溫柔地說:“我為追求極致的刺激而來。”

圖騰蹙眉,流露不讚同的神色,烏藍見狀便笑:“彆這樣,人本來就是追求感官刺激的生物,無論是情色虐殺的粉紅屋還是最近流行起來的靈異直播,都是為刺激顧客感官而服務。

我自覺我挺好的,至少不會充當劊子手,也不是個冷漠的看客,更不會助紂為虐。”

圖騰:“那麼,你是什麼角色?”

烏藍眨眼:“當然是羸弱的獵物。”

羸弱嗎?圖騰想起剛才在天台一刀劈斷鋼鐵的烏藍,忽然有些同情獵人。

烏藍看向山頂笑說:“我潛伏一個月,天天在粉紅屋工作人員麵前刷存在感,想必有人希望我受到教訓。”

圖騰:“你怎麼確定你會被選為獵物?”

“我漂亮啊。”烏藍說:“垃圾最喜歡打碎漂亮的東西了。”

舞台中央,於文詢問:“師姐以前是這種性格的嗎?”

黃薑:“堂姐那個時候才18,剛成年,確實有那麼點中二自戀。”

追求極致刺激什麼的、人類是xxx動物,天上地下我的思想最特彆……都是那個年紀過來的人,理解就行,理解萬歲。

“啐!□□養的狗東西!”

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中年男人衝半山腰處一間風俗店怒罵,他是個白人、中年富商,在提供特殊服務的風俗店住了半個月,家產直接花去大半,因信用卡限製使用而被趕出來。

中年男人罵夠了就朝山腳走去,忽然扶著路燈嘔吐,沒發現一路上燈光閃爍,燈絲發出滋滋聲,下方階梯出現一攤黑影。

他眯著眼眺望那攤黑影,大半天一動不動,以為是垃圾便不以為意地繼續走。

噠、噠、噠……腳步聲很清脆,街道很空,細雨朦朧,半山腰到山腳的階梯很長,大概一百來階就會出現約莫二十米的空地,然後再繼續一百來個的階梯,中年男人不知道已經走過多少節百個階梯,就覺得今天的路格外漫長。

他扶住一個路燈歇息,瞥見階梯下麵的黑影忽然愣住,不對啊,剛才在上一節階梯看見這黑影匍匐在階梯下方,怎麼他走到平台下麵沒發現黑影,這會兒階梯下又有黑影?

難道這是某種光影效果?

人在階梯上能看見,到階梯下麵就看不見了?

中年富商在心裡給自己找安慰,然後腳步踉蹌的下階梯,走了約莫二十個階梯又愣住,心想怎麼這麼安靜?

他回頭看山頂、又轉頭看山腳,燈火輝煌、五光十色,還是熟悉的風俗街,但感覺很安靜,那麼熱烈的光色卻是死寂般的安靜,莫名地詭異。

噠、噠、噠……中年富商又停下來,不對啊,這腳步聲不是他的,聲音好像從階梯下麵傳來,他不由自主追尋腳步聲,視線落在階梯下的黑影便再也無法移開,像磁石遇到相吸的磁場愣愣地盯著。

陡然黑影蠕動幾下,中年富商嚇了一跳,酒意有點消退。

“什、什麼東西?”

他向下走,黑影往上爬,彼此距離隻有三四十個台階的時候,黑影停下來,酒氣壯膽的中年富商快步走到黑影跟前,在燈光的照明下,隻能看到一團臟汙的人形物體。

這臟汙物體身上披著女子高中的服裝,隻這服裝破爛且沾滿厚厚的汙泥,像從泥土裡爬出來的屍體。

“什麼鬼!”

中年富商一個激靈,打了個冷顫,不知緣何覺得這汙物有點眼熟,他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掀開蓋在汙物身上的衣服,驟然雷鳴電閃,嚇得他手顫,撩開的衣服又掉下去。

短短幾秒的瞬間已足夠他看清衣服下方那張青灰色的稚嫩小臉,像他褻玩過的小侄女、猥褻過的鄰居小男孩,更像是風俗街半山腰那間提供服務的店鋪裡關押著的小孩子。

那些小孩子從各地擄掠偷拐過來,臉上掛著媚俗風塵的笑,像毫無靈魂的木偶。

中年富商連滾帶爬地跑下階梯,便見路燈自山腳一一熄滅,再回頭,山頂的路燈也在熄滅,隻剩下平台處的風俗店還亮著糜爛的色彩。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又響起,中年富商僵硬著脖子轉過頭,眼睛瞪大、瞳孔緊縮,見到黑影如同乾癟的皮套被充氣後慢慢膨脹,而後調轉方向一步步爬下來。

“嗬、嗬嗬……”

中年富商激烈地喘息,伴隨黑影扭曲的身體,一顆彈珠滾落到腳邊,他終於知道‘噠噠’的聲音緣何而來。

嘻嘻嘻……孩童的笑聲自四麵八方襲來,刺激著中年富商的神經,極端恐懼之下,他飛快衝向旁邊的風俗店,身後的黑影緊追不舍。

就在他快碰到店門時,大門砰地關上,窗戶唰地拉下,燈光熄滅,所有人拒絕他的求救。

“救命!救救我!!”

中年富商拚命地拍打店門,聲淚俱下地求饒,腳踝還是被那道汙物抓住,爬到後背,童聲天真:“叔叔、叔叔,我們來玩遊戲啊。”

他的頭顱被固定,被迫扭動脖子,清楚地看到汙物的頭,那當然不是人類的頭顱,仿佛碩大的氫氣氣球安裝在一個小小的身軀,看上去無比畸形怪異。

頭顱縫縫補補很多張臉,正麵、側臉、頭頂和後腦勺……無數張小孩的臉掙紮、浮動、嬉笑,中年富商仿佛從中辨認出侄女的臉、鄰居小男孩的臉,還有這個月不小心玩過頭掐死的男孩。

他因此賠大筆錢,被趕出風俗店。

嘴巴被擰開,塞進玻璃彈珠,一張臉皮數著‘一顆’,另一張臉皮數‘兩顆’……就像他曾經欺騙不懂事的小孩子玩遊戲一樣,那些彩色的彈珠被塞進嘴巴、順著喉嚨和食道撐爆血管、腸胃和肚皮。

中年富商的肚皮好像懷孕八個月,發出哧啦的裂帛聲,在極端的痛楚折磨和恐懼中咽氣。

同一時間內,舞台中央受審的十人中,那個原本逃過一劫的中年男人無火自焚,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燒成焦炭。

全場觀眾安靜,下一刻爆發出激烈的喝彩:“乾得好!”、“煉銅就該被燒死!”

有人啜泣:“神的名、神的道,我見過、我來過,我被征服。”

大衛:“看來罪人沒能通過審判。”

他表示遺憾,神給了人類無數次懺悔的機會,但是人類毫不珍惜、毫無悔改之意,神必將展示他殘暴的一麵懲罰罪人。

岑今捂住話筒說:“受審者還剩九個人。”

話音剛落,第二個受審者被焚燒成焦炭,她的罪名是亂倫,並無悔改之意。

大衛語氣高昂:“剩下八個!”

“審判罪人!殺死罪人!”

人群被鼓動,激動不已。

“聖父!聖子!救主彌賽亞啊,為滌蕩人間罪惡而來!”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大衛!大衛就是救主彌賽亞!他是彌賽亞的轉世,為信徒而來!”

後台的副導對胖子導演說:“傳回來的直播反饋讚同神明審判、處決罪人的數據占九成,表示以前不信教而現在成為一名虔誠的猶太教教徒的數據也在上漲,教廷公布出注冊教徒、神父、牧師等數據也在持續上升。

這波,教廷是贏家。”

胖子導演推開副導:“彆打擾我看神明的審判。”

副導聞言頗為無奈,回頭觀察網絡回饋,正在發生的現實頗為觸目驚心,連日不落帝國、高盧、德意誌等國家元首都向梵蒂岡教廷投出拜帖。

他有預感,歐洲國際形勢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君權神授的曆史說不定將會重演。

副導瞥見舞台中央的兩個主持,燈光落在他們身上,兩人原先分庭抗禮,現在形勢的天平瘋狂倒向大衛,這個代表教廷的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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