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黑煤球爬到他頭頂安慰老爺已經很仁慈了,至少沒抓他去街頭賣藝掙錢。
警笛頭突然想知道黑煤球曾經都遭遇什麼,怎麼滿腦子被壓迫的思想。
算好時間,岑今敲開‘斯蘭達人的玩偶屋’,上身小黑西裝下身西裝裙的小雀斑來開門,身後的房屋變成廢墟,壁畫隻剩空蕩蕩的黑鐵森林,全體垂吊者失蹤。
小雀斑打了個飽嗝,裂開嘴笑,露出密集的牙齒,齒縫裡還殘留一點肉沫。
“原罪暴食。”
“您好呀,救主大人。”
岑今:“叫我名字就行,不準添加大人老爺少爺諸如此類的封建稱呼。”
“好的,黃先生。”
‘先生’二字勉強能接受。岑今指著警笛頭介紹他是原罪傲慢,讓他們互相認識。
“二樓有原罪暴怒和貪婪,一樓有原罪嫉妒,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互相串門認識,大概半小時後一樓大廳集合。散會。”
語速飛快,說完就走,岑今揮手讓他們都彆跟過來,特彆叮囑照顧好掃羅和黑羊兩人,又向小雀斑打聽剩下的兩個原罪。
踏上四樓樓梯時,岑今覺得哪裡不對,扭頭一看,丁燳青下樓,看樣子不打算跟過來。
丁燳青沒跟在他身邊通常有兩種情況,一是沒意思,二是他有事,岑今直覺是第二種情況。
“你是不是準備去挖陷阱?”
丁燳青抬頭笑說:“我就說你越來越懂我。”
黃毛興致勃勃:“坑誰?”
丁燳青:“壞人。”
黃毛撇嘴譏諷:“半斤八兩,賊喊捉賊。”
丁燳青隨口一句:“那你還是喜歡我。”
黃毛不語。
習慣黃毛回懟,結果久久得不到回應的丁燳青有點詫異地抬頭,看到岑今垂著眼皮、仰著下巴,模樣有那麼點傲慢和輕狂,舌頭頂著牙齒嘖了聲,說一句‘那又怎樣’,在樓道裡蕩起層層回響,下樓的丁燳青一個趔趄,差點左腳拐右腳出平生一大醜。
黃毛見狀心情愉悅,哼笑著上樓。
丁燳青隻來得及捕捉到背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岑今,直到看不見人影了還在看樓梯縫隙,琢磨著岑今的回話,那就差明說了,翻譯過來就是‘喜歡’。
丁燳青不由低頭一笑,大拇指摩挲著雨傘把柄,打著響指,時空倒退幾十秒,抓住那瞬間飄過的兩句話,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又將它們錄起,小心收藏,寶庫裡又多了一件藏品。
岑今來到四樓,廊道死寂般的安靜,每扇門緊閉,不泄露一點一滴的聲音。
房屋挑選好,岑今擰開門,霎時雷霆海嘯般的尖銳聲浪鋪天蓋地咆哮而來,若有千萬隻傳聞中的海妖齊聲尖嘯,抵抗力差點的人估計七竅流血,臟器爆裂而亡。
岑今進屋,地板柔軟富有彈性,牆壁和天花板呈肉粉色且有節奏的跳動,桌椅等家具有一大半溶進房屋,桌子旁邊有兩人已經被溶化半身,表情享受地吃著彼此的臟器,雙方的手臂已經被吃光。
旁邊還有一個工作人員精神瀕臨崩潰,抱頭蹲在旁邊喃喃自語:“彆、彆吃我,我不吃,不吃……”
看情形就知道這間玩偶屋住著什麼原罪。
岑今將工作人員拉起,對方驚叫攻擊,被輕鬆製伏。
見工作人員受疼痛刺激逐漸恢複清醒,岑今鬆開他:“能正常交流嗎?”
名叫羅比的工作人員趴在地上咳嗽,看清肉粉色的地麵突然驚駭地爬起,衝向大門卻怎麼也打不開,頹然絕望地轉身:“你是……那個黃毛?你怎麼會在這兒?”
“開門,然後進來。”
羅比自嘲一笑,搖頭說:“你真是找死。你是為了跟大衛較勁才跑進來,想救我們吧?你做了蠢事,連大衛都對這間玩偶屋束手無策,它會吞噬一切物品,無論生物還是非生物。”
他無比失望,雙手捂著臉:“根本沒有玩偶,或者說房屋就是玩偶,玩偶就是房屋,就算我們知道玩偶的身份和它的故事也逃不出去。因為我們就在它的胃裡,你看那兩個人的樣子——
他們進來沒多久就被迷惑,屏蔽痛感,好像在享受什麼美食,其實互相啃噬彼此的肉!”
岑今:“你為什麼沒被迷惑?”
羅比皺眉:“這不是重點……我患有嚴重的厭食症。”
“怪不得。”岑今按著胃部,嘴巴酸澀,此時胃酸和口水分泌旺盛,饑餓感不顧一切地灼燒臟腑。“原罪暴食,有夠狂暴的。”
小雀斑說原罪暴食不是七宗罪裡最強大的,卻是最難纏的原罪,因為它沒有理智,全憑食欲行事,跟它講不通道理,除非填報它的胃。
但暴食永不滿足,永遠饑餓而貪婪。
作者有話要說: 求營養液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