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靜止,但人類的思維還在運轉。
地月軌道中的黃薑能清晰看到高速而來的行星群驟然撞進一麵透明的牆壁,橫亙在她的前方,包裹地球,像塑料膜一樣出現肉眼可見的撞擊痕跡。
下一刻,前排行星乍然消失,後方密集的行星沒有減速,前仆後繼撞進透明牆壁,然後消失,像石子扔進深不見底的寒潭,連個回音都沒有就被吞噬。
短短四五分鐘,鱗集的行星群儘數消失,末日危難頃刻間被化解。
黃薑捂著心口,聽到其他超高速航天器的同步音頻傳來驚歎:“我個乖乖,神跡降臨我頭頂,現在買彩票還來得及嗎?能兌換嗎?”
好家夥,還沒買呢,他就開始幻想怎麼使用這筆橫財。
“我提醒一句,我們的航天器不支持返航。”
黃薑話音一落,超高速航天器傳來能源用儘的警告,同步音頻進入可怕的死寂。
圖騰提議:“我估計各位都留好遺囑,不如我為大家念一段金剛經?”
“滾。”除了黃薑,其他兩人都鬆他這個字。
突然黃薑‘咦’了聲,盯著動力能源艙的圖標遲疑著說:“諸位不妨查看一下動力能源還剩多少……我這邊從5%飆升到45%,足夠支持我安全返航,不知道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同步音頻沉默片刻,其他三個航天器裡的人回答:“還剩45%的動力能源。”
黃薑:“怎麼回事?新研發出來的功能,還沒投入使用?”
“哪項技術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完全動力能源的快速增長?要有這項技術,人類早就步入下一個科技時代了。”圖騰檢查一番,確定航天器沒問題便說道:“彆想太多,現在返航。”
四人不約而同返航,穿過大氣層和雷暴雲,回頭卻見夜空正開著一場盛大華麗的流星雨,仿佛諸天星辰和地球擦肩而過,叫人類看見這萬年難得的盛景。
這場盛景屬於全人類。
當抵達地月軌道的行星群驟然消失,危機化解,威脅全人類的末日終於結束,懸在全人類頭頂長達半年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被摘下來,所有人喜極而泣。
所有人類安全區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劫後餘生的喜悅彌漫安全區的上空,沒過多久,那興奮喜悅之情沉澱下來,站前戰後造成的巨大損失,失去的家園和親人,兩百多個日夜的擔驚受怕和各式迫害全都在這一刻爆發。
委屈、痛苦、悲憤……一切負麵情緒慢慢融化興奮喜悅之情,人類似笑非笑,似喜還怒,心情複雜,短時間內恐怕難以釋懷。
此時的羅馬,整個羅馬及周邊城市都化為廢墟,地麵出現無數個深洞大坑,唯有梵蒂岡大教堂屹立於廢墟中,像個雕刻曆史的英雄。
岑今攜帶著他的山海昆侖和人間道,來到撒母耳的麵前,背著月亮和漫天星辰,居高臨下地望著撒母耳。
“你的造神劇本、滅世計劃,全都失敗了。”
撒母耳眼裡充斥暴戾之氣:“不,我還是贏家。沒有任何生靈能做到這一步,即使是遠古舊神、本土新神。隻有我,我改變了舊神、新神和人類的命運,我打敗那該死的注定的命運,我還是贏家!”
“可是死在你手裡的蘇美爾眾神的預言還是打敗了你,還是贏了你。你最終棋差一招,也是輸在女巫恩多的謀算裡,你永遠都差這麼一步。”
撒母耳臉上青筋暴突,死死瞪著岑今。
“你被自己的謊言殺死,你沒能完全殺死蘇美爾眾神的預言,你也沒對蘇美爾眾神後裔趕儘殺絕,你放過了年幼的我,你沒在我轟炸教廷的時候拚死一擊——
每一件事,每一次謀劃,你總是做到最完美,可每一次你都輸在最後那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步。
我們華夏有句話叫成事在天、謀事在人,還有一句話叫天時地利,簡單點來說就是運氣,那是命運饋贈的禮物,而顯然嘲諷命運、自詡打敗命運的你,每次都輸在一點運氣上,所以你覺得你真的打敗了命運、而不是被命運戲耍了嗎?”
撒母耳掙紮著挺起上半身,祂身上還背著‘不動如山’的規則,因此用力地全身青筋爆出、肌肉虯結,也隻將上半身挺起,離地三十厘米。
“我被命運打敗,總比你從頭到尾都被玩弄要好。”
“什麼意思?”
撒母耳狂笑:“你怎麼還是沒想起來?岑今啊岑今,你以為你做出的所有選擇都是自我的抉擇嗎?焉知你不是在早就編寫好的劇本裡?”
岑今麵色平靜:“丁燳青送我的劇本,我知道。”
撒母耳:“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和命運做交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聞言,岑今心裡咯噔一下,回頭看向不遠處的丁燳青,接收到一個安撫的微笑便放下心來,拎起撒母耳將其送進群星深處:“雖然你到這一步還試圖挑撥離間,但我以德報怨,送你完成你的夢想。”
跨進群星深處的撒母耳驚慌:“你想做什麼?這是哪?”
“你不是渴望成為地外遠古舊神?不是渴望暢遊宇宙?這裡就是實現你夢想的地方。”
岑今將撒母耳留在群星深處,任由猩紅群星商量如何分割撒母耳將其作為替補能量體,而後回到現世。
怨童和黑煤球俯衝下來,朝岑今撲過去,嘰嘰喳喳地說話,死亡騎士莫爾斯和女巫代表烏蘇拉齊步走來,前者忽然感覺到什麼,看向埃及的方向。
烏蘇拉見狀便問怎麼了,其他詭異也擔心還有什麼異狀發生,便都看過去。
死亡騎士莫爾斯滿臉詫異地說:“我感覺到過於旺盛、活躍的能量,那股能量和地球生靈很相像。”
烏蘇拉皺眉:“什麼能量……”話語戛然而止,她也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