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演藝廳的通道漫長、幽暗, 小手電筒徹底沒電,岑今隻好用科琳的手機照明,幾分鐘探索基本知道怎麼使用未來的智能手機。
通道鋪著滴蠟的木板, 潮濕陰暗, 黏稠的液體裡浸泡著一支無法使用的煤油燈, 每走一步就會發出‘嘎吱’的聲響, 還有海風灌進來的嗚呼聲響, 也不知道哪個孔洞裡鑽進來的。
通道牆角吸附大量海螺,岑今掃一眼便快步越過去, 走過一個拐角,往上三個階梯是一個小平台, 長滿青苔、沒有黏膩的液體,平台前方是一扇門。
小門旁邊有一具無頭人骨, 身上吸附密集的海螺,看著像是被海螺吃光血肉,令人毛骨悚然。
岑今一把推開小門,穿過一條較為狹窄的通道, 迎來紅色的月光, 觀看四周, 此刻他身處於七.八米高的平台, 身後是三層座位,下方還有兩層平台,分彆有三層座位,頭頂還有第四層平台,製作成包廂。
觀眾席位包圍著一個圓形的平台, 平台外圍密布拳頭大小的孔洞,正對上方巨大的棱形玻璃, 紅色月光穿過棱形玻璃折射在觀眾席上,反而避開中間的平台。
岑今來到第一層的觀眾席,需下十級台階,爬過三米來高的欄杆再走十級台階向上才能抵達平台,此時下方的過渡區域彌漫腥臭的黑色液體。
當他走下台階,黑色液體蔓延至他的大腿根,味道極為腥臭,好處是不像箱房裡的白色.液體那樣刺激食欲。
岑今朝樓梯的方向走,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倏然浮起大量泡沫、破裂,他盯著那個位置好幾秒,小心翼翼地繞開並繼續前行。
四周一片死寂,手機照光勉強能讓他看清兩米以內的環境,至大腿根的腥臭液體下麵究竟有什麼不得而知,正是這份未知更令人恐懼。
岑今想象力發達的大腦想了許多,一會兒想到液體下麵遍布吸血水蛭,二十年沒有吃過飯的水蛭密集地吸附著沉澱地麵的木頭,與他的雙腿擦過,一旦不小心驚醒它們就會被吸成乾屍。
又或者液體裡生活某種以活血生肉為食的怪物,嗅聞到人氣或血腥味就會出其不意地攻擊,咬斷他的雙腿,而他拚儘全力也無法掙脫,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怪物。
再或者……
無端感同身受的黃毛此時不由驚歎過去的‘岑今’挺會想象,腦中場景越恐怖,他就越刺激,興奮和恐懼同行,像喝了兩斤燒刀子一樣刺激。
咕嚕嚕……
冒水泡的位置又冒出大量水泡,好像液體下麵藏著溺水的生物,岑今猛將手機照過去,緩慢後退,水泡接二連三爆開,水麵恢複平靜。
岑今眼皮顫抖,沒有絲毫猶豫飛快轉身朝階梯跑去,而身後的水麵驟然沸騰並向前快速移動,拽住岑今踏上台階的腳踝將其一把拖進黏稠的黑色液體。
黑暗淹沒岑今,手機掉進液體裡,燈光閃爍幾下便徹底熄滅,恐怖的窒息感充斥大腦和胸腔,眼白翻起,奮力掙紮,反手將砍骨刀劈向腳踝的位置。
似乎劈到什麼柔軟的東西,那怪物受刺激而鬆手,岑今連忙爬上階梯喘氣,看著平靜下來的水麵,尋不到怪物的蹤跡。
右手緊握砍骨刀,抬起左手,掌心有一枚精巧的女式發卡,岑今眯起眼,這是剛才掙紮間從怪物身上扒下來的東西。
那是個愛美的女性怪物?或者是女性人類變成的怪物?
岑今尋思片刻,恢複力氣便爬向平台,低頭看向水麵,隱約瞥見黑乎乎的液體下方有一抹影子飄過,正麵向上,穿著白色長裙,質感有點像塑料袋,看不清有沒有頭發,麵孔沒有五官,像顆大白雞蛋。
許是盯著時間過長,那顆大白雞蛋猛地扭頭瞪著岑今。
岑今嚇了一條,連忙避開,也不知道怪物會不會追上來,眼見頭頂紅月仿佛掛在天花板,碩大圓潤,莫名讓人產生悚然的恐懼感。
他繞著平台走了一圈又一圈,沒找到伊萬他們所說的通向外界的出口。
平台中央的地板嚴絲合縫,除非有機關操控。地磚仔細一瞧還能看到滿地臟汙和結成片的血痂,顯然曾經發生過無數次見血的搏鬥,提供搏鬥娛樂節目的籠獸來自箱房裡的怪物。
那些怪物不可能自相殘殺娛樂他人,應該受製於人,可平台沒有任何保護措施……邊緣這些圓孔是什麼?機關?
接著他又看向觀眾席,發現異常,隻有第四層觀眾席是封閉包廂,材料不知,目測保護措施不錯。
岑今想起蘇珊說‘幽靈船需要鮮血撫平饑餓感’,那麼一隻籠獸能撫平它的饑餓感嗎?該不會所有觀眾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飯後甜點?
不管其他觀眾席和平台的保護措施如何,重點在於封閉包廂,諾倫那群人最有可能在包廂觀看籠獸鬥,操控平台的機關應該就在包廂那裡。
岑今沒有過多猶豫,再次淌進黑色液體前往觀眾席,過程無事發生,不知是怪物沒發現他還是放過了他。
無暇細思,岑今連跑帶跳找到第四層觀眾席屬於諾倫等人的包間,很容易見,裡麵座椅旁有一個小小的操控台,全部按下按鈕。
平台圓孔伸出拳頭大小的金屬鋼管,形成一個巨大的金屬鳥籠。
再按下一個按鈕,平台中間塌下一個邊長兩米的大坑,鐵鏈嘩啦啦墜落,噗通一聲砸落進水裡,岑今猜測那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同時也是獻祭籠獸的通道,必然危險。
生路和死路並肩而行,諾倫這群人的設計挺有意思。
找到出路,岑今便退出演藝廳,想先送走船艙裡的活人,順便跟丁燳青商量著鏟除黑水裡的‘大白雞蛋’,可是一到歌劇廳便沒見到丁燳青和伊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