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鐵管插.進瑪利亞的脊髓, 第三根鐵管插.進她的大腦,瑪利亞雙腳離地,被鐵管扯住漂浮於半空中, 頭顱低垂, 頭發散落下來, 遮擋住麵部表情。
不可名狀的恐怖驟然打擊下來, 岑今無法控製自身生理反應, 大腦甚至來不及分析危險和恐懼的感覺就已經飛快下達指令做出條件反射,身體戰栗, 雞皮疙瘩清晰地浮出一大片,腎上腺素激增, 心臟跳動劇烈。
腿軟心慌渾身發抖,無法控製的恐懼反應。
岑今的手被握住, 他垂眼一看,丁燳青蒼白的胳膊上也浮出大片小顆粒,唇色蒼白,額頭滲著冷汗, 兩人步步後退, 差點退至鐵水裡。
岑今牙齒打顫, 哆嗦著問:“你現在是什麼?”
瑪利亞的頭顱稍稍向□□斜:“認得出嗎?我和瑪利亞的差彆很大嗎?”
岑今勉強扯著唇角:“如果真心實意想偽裝, 最好收一收你那身恐怖威壓。”他抬眼看向不知何時敞開的天花板,能看到懸掛在頭頂的巨大的‘水母’身軀。
沒有巨物恐懼也會被應激產生,恐懼使岑今頭皮發麻。
“你是上麵那機械真身、幕後主使、死神海拉?”
“我是。我是世界樹的真身,命運紙執筆者,幽靈船幕後主使者, 也是死神海拉!”瑪利亞抬頭,俯瞰著岑今和丁燳青, 眼瞳裡倒映著兩道渺小的身影。
在祂眼裡,如螻蟻般渺小、脆弱,實在難以置信這兩個人會是蘇美爾眾神預言裡的救世主。
瑪利亞……應該說死神海拉,漫不經心地思索眼前兩人之中,誰會是預言裡的救世主?
接著祂又開心地想到無論預言對象是誰,劇本都會隨祂心意變動,救世主角色由誰扮演隻能祂說了算。
“很高興見到你們,很遺憾以這種不太體麵的方式見麵,我本意是希望能和平傳達我友善的意願。”
“搞這麼多陰謀折磨我們叫友善?”岑今冷笑。
“當然!否則你們現在不會全須全尾出現在我的麵前!”死神海拉陡然冷臉,氛圍瞬間冷下來,化為實質,入侵兩人的皮膚血管,凍得五臟六腑都冒涼氣。
下一秒,死神海拉又揚起笑臉,冰冷的氣氛消散,極為喜怒不定。
“彆說令人掃興的話嘛,我不太喜歡彆人的質疑,如果是其他人,早就死了。”死神海拉雙手交握於胸前,微笑著說:“有問題要問我嗎?”
丁燳青眼皮一跳:“我們能得到真實的答案嗎?”
這句質問沒惹祂生氣,死神海拉:“我不喜歡撒謊。”
不喜歡不代表不會。岑今腦中閃過這句話,卻沒說出來,這玩意兒不是以往能嘲諷的詭異,他想了想便儘量心平氣和地問:“每個問題都會回答嗎?”
死神海拉想了想,說:“我儘量。”她雙手搭在膝蓋上,彎下腰來俯視兩人,銀黑兩色的眼睛機械無機質:“畢竟我很喜歡你們呀。”
岑今聞言,渾身起雞皮疙瘩,繃著臉皮瞪披著瑪利亞皮的死神海拉:“說出你的目的。”
死神海拉:“哎呀呀,彆這麼緊張,我還是喜歡你活潑的模樣,讓人想狠狠打斷脊梁看你在地麵爬啊爬的樣子。”
無儘的惡意如波濤洶湧,岑今心中無感,連眉毛都不動一下,隻是手掌被丁燳青握痛了。
丁燳青:“你想要什麼?你也在幽靈船?”
丁燳青的聲音很平靜,岑今卻能聽出他聲線顫抖,不像往日的鎮定。
死神海拉噗嗤笑:“我們都在。”
“你們?”岑今抓住這個特殊字眼。
死神海拉卻撇開這事兒,回答上一個問題:“我想要的,你們都知道。”
丁燳青臉色陰沉如水,岑今回想命運紙的內容:“屠神和救世二選一?哪來的神?你?對世界威脅最大的危險就是神,屠神難道不就是救世?”
死神海拉驟然飄落到岑今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邊說:“殺了我但我會啟動強武,提前讓全人類的命運線進入毀滅,但是有一個緩衝時間,足夠你活到去世,去世前你都是受儘愛戴、榮光加身的屠神英雄。”
驀地,一把唐刀劈過來,鋒利的刀風削斷岑今柔軟的頭發。
死神海拉飛快跳開,如履平地地踩踏於半空中,嘻嘻笑著:“彆生氣嘛,你的劇本也很有趣啊,難道不想知道他會選什麼嗎?”
丁燳青:“他做什麼我都會支持。”
“哈哈哈……好深情哦~~”死神海拉小小地鼓掌,扭頭又對岑今說:“但是選擇救世的話,我就會放棄滅世計劃,而你隻需要付出小小的一點代價——其實我不討厭人類,真的。就像你們人類不會把螞蟻當成對手,卻也不會想殺死地球所有的螞蟻不是嗎?
偶爾踩死一兩隻,也隻是不小心,畢竟渺小的螻蟻裡也會出現令人頭疼的白蟻、食人蟻不是嗎?
我們也隻是會鏟除一些比較危險的螞蟻而已……我保證我是個愛好和平的神,我不喜歡打打殺殺,討厭濫.交享樂虛榮的希臘眾神,討厭傲慢愚蠢的婆羅多眾神,討厭自負好戰的北歐眾神,對固守一隅的昆侖眾神倒是有些好感,可惜祂們太過安於現狀,不懂居安思危的道理。”
死神海拉假裝遺憾地歎氣,雙掌合十:“好了,不提不開心的事!我的確是帶著無與倫比的誠心見你們,請你們配合我,演我想看的劇本。”
岑今:“如果我什麼都不選呢?”
死神海拉滿臉無奈:“彆這樣……你是希望清醒地選擇,還是失去有關於命運紙、我的記憶去做出抉擇?”
岑今表情一變,盯著死神海拉看了許久,突然開口:“我選擇殺你。”
死神海拉麵無表情:“為什麼?你不在乎人類?”
岑今:“我們華夏有句話叫死後哪管洪水滔天,責任再大也是彆人的事,我隻管做我活著的時候能做的事,而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他舉著斬馬.刀,漂浮的鐵水珠蠢蠢欲動:“很不幸,我相當討厭彆人自說自話命令我做事。”
言罷便有萬千顆鐵水珠破空殺向死神海拉,將屬於瑪利亞的軀體和牆麵都穿成篩子,下一刻岑今如炮.彈衝向前,斬馬.刀當頭劈向瑪利亞的頭頂,噹一聲重響,斬馬.刀寸寸皴裂落地。
死神海拉的頭顱毫發無損,被穿透的位置如橡皮泥自動複原,鐵水珠被融入牆壁裡,光滑如初。
數條鐵管如藤蔓襲來,捆住岑今的手腳,連續的‘當當’重響,卻是丁燳青一邊吞噬軟化鐵管一邊斬斷束縛,將岑今護在身後,而岑今將目標對準頭頂的巨大機械‘水母’,試圖利用超強大的重力破壞死神海拉的本體。
銀色鐵管密集如蛛網,揮舞鞭笞著丁燳青和岑今兩人,前者斬斷用之不竭的鐵管,後者將超凡之力利用到極致,眼耳口鼻都在流血,終於聽到頭頂機械發出‘哐哐’數聲重響,肉眼可見地滑落。
可惜隻滑落四五米便驟然停下,逼迫岑今不得不加重超凡之力,身體、大腦和精神已然嚴重超負荷,反觀死神海拉,遊刃有餘地觀賞他們的狼狽。
死神海拉打了個響指,數根鐵管自鐵水中浮出,捆綁起巫雨潔、江白平措和李道一三人,先折斷巫雨潔的手腕,再折斷江白平措的胳膊,又擰斷李道一的腿骨,清脆的骨裂聲響被循環放大,加重岑今的負罪感,乾擾他對超凡之術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