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
剛才許多人還在言笑晏晏，神態輕鬆。
然後此刻每個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仿佛時間在這一瞬間停滯。
沒有震驚。
沒有詫異。
隻有茫然，一種讓整個大腦意識幾乎空白的茫然。
現場，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
總裁才忽然笑出聲：“9.3分，跟《功夫》同一個檔次，也算不錯了，比我之前估計的還要高，嗬嗬，嗬嗬嗬……你們都笑啊。”
旁邊。
助理終於忍不住道：“總裁，您看錯了，不是9.3分，是3.9分。雖然兩個數字和《功夫》是一樣的，但分數卻倒過來了。”
“……”
總裁臉上的笑容變得凝固，慢慢轉過頭來。
助理便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雙目赤紅、額頭青筋冒出。
接著，便聽到總裁冰冷得刺骨的聲音響起：“我又不是瞎子，難道我自己看不清楚分數嗎？犯得著你來提醒？”
元旦的天氣雖然冷，但會議室卻因為有空調而暖風洋洋。
然而此刻會議室的每一個人，卻感覺自己渾身都冷得在發抖，從身體到靈魂。
無人說話。
每個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喘。
大家就這樣死死盯著屏幕上的分數，有種天方夜譚的荒唐。
3.9分？
你是認真的？
終於，沉默良久的會議室還是爆發出了喧囂。
“我不信！”
“怎麼可能啊？”
“嗬嗬，肯定是做夢，你打我一巴掌……草尼瑪，你真打？！”
“開什麼國際玩笑？三分多的評分？”
“……”
總裁顫抖著手，狠狠甩了自己幾巴掌，又擰開辦公桌上的礦泉水瓶，給自己洗了把臉，然後才再次刷新了頁麵。
沒看錯。
依然還是3.9分。
“刷的，毫無疑問，這個分數肯定是刷的。”
總裁努力深呼吸了幾口氣，喃喃自語。
聽到他的話，其它高層連忙附和。
“沒錯，一定是刷的。”
“有人在故意整我們。”
“嚴查！”
“怎麼可能這麼低的分數？”
聽到這些聲音，總裁心中似乎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他看向旁邊的助理，從牙縫中蹦出一句話：“去，查一下分數是不是有人刷。如果……”
話音未落。
助理接到了一個電話，他看了一眼連忙道：“是豆瓣網負責人打過來的。”
豆瓣網？
總裁眉心一跳，開口道：“接！”
“好的。”
助理隻是聽了不到一分鐘，就滿臉鐵青掛斷了電話。
總裁皺眉：“對方說什麼？”
助理開口：“他說我們電影涉嫌刷票，他們接下來會公平公正處理。”
嗯？
總裁眼睛一亮。
其他高管更是爆發出歡呼。
“哈哈哈，果然是刷屏。”
“我就說我們的電影怎麼可能是3.9分？簡直就是讓人笑掉大牙。”
“查！一定要往死裡查，到底是誰在陷害我們。”
“瑪德，我們燦星文化也敢黑？不要命了嗎？”
然而正當大家心中的悶氣散發出來的時候。
助理卻表情變得更加難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苦澀道：“各位，你們理解錯了。豆瓣網那邊的意思並不是說彆人在低分惡評我們電影。而是說我們在故意刷好評，拉高了《魔都堡壘》的分數。”
？？？
納尼？
哪怕是總裁，這一刻都有種荒唐的錯覺。
他們《魔都堡壘》都特麼的隻有3.9分了，還有刷好評票的嫌疑？
我去你大爺哦。
這分數勞資還犯得著刷好評？
一名脾氣暴躁的高管豁然站起，怒火衝天：“給我電話，是豆瓣網哪個混蛋說的？我看他是活膩了。”
3.9分的電影，還刷了好評？
要不要點臉？！
然而下一秒，現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因為總裁已經將評分的區域拉大了，這便能讓眾人清晰看到評分的比例。
一般來說，一部電影的評分比例都是十分健康的。
比如：《功夫》的9.3分，就是由70%的五星、16%的四星以及8%的三星以及很少一部分一星和二星評價構成。
但是《魔都堡壘》的評分，看起來卻十分詭異。
一星占據了70%，五星也占據了將近20%。
這種兩極分化嚴重的評分比例，彆說是專業人士了，哪怕是普通的網友都能一眼看出來是刷的票。
隻不過此刻不少人依然還有著最後一絲希望。
萬一一星是刷的呢？
但是在總裁翻到評論區後，大家一下心如死灰。
隻見評論區，許多五星還在不斷刷出來。
“啊啊啊！林亦鉉好帥。”
“亦鉉哥哥太帥了。”
“我家哥哥演什麼電影，都是這麼的拉風。”
“就為了看一眼亦鉉哥哥，我才買了票。”
“你們這些人都是瞎子嗎？林亦鉉這麼可愛，你們打一星？”
“將那些打一星的人全都舉報！”
“……”
看到這裡，燦星文化一眾高管感覺天雷滾滾。
原來豆瓣網說的沒錯，他們這3.9分的評分還真的是刷出來的。原因就是不少林亦鉉的粉絲衝到了電影下麵，瘋狂刷著五星。
然而以豆瓣網的專業和權威性，根本就無法容忍這些跟電影無關的五星好評，不然整個評分係統都會失去可信度。
大家麵麵相覷。
剛剛燃起來的一點希望再次被拽入了深淵。
就這樣沉默了幾分鐘，總裁再次刷新了一下頁麵。
豆瓣網的行動果然迅速，隻見剛才那些毫無營養的五星好評全都沒了。
沒有了它們的拉分，《魔都堡壘》的分數瞬間就從3.9分跌到了2.6分！
2.6分！
3分以下！
總裁和一眾高管眼前一黑，差點吐血。
連三分都達不到的電影，是什麼概念？
之前有電影導演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條狗趴在屏幕上一動不動，都能有3分以上的評價。
很明顯了。
這個分數代表著《魔都堡壘》拍的連狗都不如。
每個人都麻了。
感覺自己靈魂都被抽走。
總裁揉了揉眉心，繼續滾動評論。
沒有了林亦鉉粉絲們的刷好評，一些影迷們真實的評論終於映入他們眼前。
“狗屎！拍的就是一坨狗屎！”
“哈哈哈，笑死我，留著一頭長發的軍人？”
“我帶著期待走進了電影院，可沒到十分鐘就被惡心得出來了。”
“能夠將一部電影拍的一無是處，也不容易。”
“想模仿西方拯救世界的科幻劇情，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毫無邏輯的劇情，生硬尷尬的表演，這是一部很標準的爛片。”
“浪費勞資幾十塊錢！說好的科幻巨作呢？原來之前的預告片就是巔峰，除此之外毫無可取之處，惡心死我了。”
“爛！特彆爛！宇宙無敵的爛！”
“我一生中從未見過這種沒有任何亮點的爛片，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真的是爛到了極致。”
“……”
看著這些評論。
大家表情都變得麻木，呆滯。
完了。
全完了。
……
雲海傳媒。
袁雄的表情同樣變得麻木，呆滯。
2.6分？
他想象了《魔都堡壘》無數種得分的可能，卻做夢都沒想過這部電影得分能低到如此令人發指的地步。
其實之前王默讓他拋出《魔都堡壘》的投資，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畢竟他見過王默太多神奇的地方，這小子如果沒有幾分把握，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
但他往死裡猜測，也隻是覺得這部電影質量不太行，可根本沒想到它能在豆瓣網上打出2.6分。
2.6分是什麼概念。
袁雄查了一下，這個分數破了華夏電影的最低分。
創造了華夏電影低分的全新記錄。
“我的三百萬……”
袁雄欲哭無淚，自己怎麼就無法投中一次呢？
與此同時。
他卻又狠狠鬆了一口氣，因為《魔都堡壘》這的評分，大概率票房是要撲了。這就代表著它基本上失去了跟《功夫》爭票房的資格。
兩件事交織在一起。
袁雄又開心又難過。
……
在燦星文化一眾高管從雲端跌落深淵的時候。
在袁雄痛並快樂著的時候。
陳怡萱卻有種被強行喂了屎的難受，她本來是帶著《功夫》挑起來的熱情來看《魔都堡壘》，想讓自己繼續過一過電影癮。
但她沒想到僅僅隻是幾分鐘，自己就惡心得看不下去了。
“怎麼會這麼爛啊？”
她幾乎懷疑人生。
有種前一秒吃完了龍蝦魚翅，下一秒就在下水道喝糞水的感覺。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