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方才與燕寧有過一麵之緣的花短袖在拐過一條街後,進了一間其貌不然的當鋪。
當鋪前堂狹小,光線有點暗,這讓這間小當鋪看起來十分普通,甚至還給人一種是不是經營不善要倒閉的錯覺。
但一直往裡走,掀開那麵垂下來的簾布,裡頭情形卻與外麵截然不同。
亮堂大氣,金箔與玉石的雕飾到處都是,鑲嵌著寶石的箱子被隨地放置,寶石璀耀,卻得不到主人一個眼神。
“我回來了。”花短袖青年進來就喊了聲。
屋子裡有五人,大多都散漫,不是癱在沙發上,就是坐在桌子上。
聽到花短袖的叫聲,那靠在沙發上、將雙腳搭到矮桌麵上的金發男人應了聲,“夏茂,事情辦得怎麼樣?”
花短袖“嗐”了聲,“瀾哥,我做事你放心啦!我查清楚了,吳局長那個情人住在西區玉蘭街,她的小兒子在玉蘭初中讀書。”
“行啊,你小子一個上午就將事辦完了,效率挺高的嘛。”畫著大紅唇的女人調侃。
夏茂下巴輕抬,“那是,小爺我出馬就沒有不成的。吳局長對外一向都是顧家好男人的形象,裝得好像除了妻子再也看不見第二個女人,嗬,還不是假的?”
季開瀾嗤笑,“他們最會弄虛作假這一套,跟他們認真就是輸了。”
夏茂忽然想到,“哎~對了!我感覺西街那邊有衡陽晶玉,而且還是塊極品的衡陽晶玉。”
說起這個衡陽晶玉,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他們“炙焱”雖然在星盜團裡是數一數二的大規模,坐擁財富無數,但對於有市無價的衡陽晶玉,還是做不到不當回事。
再者就是,誰不知道他們星盜團裡的二把手有收集衡陽晶玉的癖好。
隻要有衡陽晶玉的消息,他們瀾哥甭管說什麼都要把衡陽晶玉收入囊中。
“真的假的,衡陽晶玉不是都會收在保護光罩裡,儘量減少能量溢出嗎?”紅唇女人不太信。
夏茂翻了個白眼,“你急昏頭了吧,衡陽晶玉在出售前會將保護光罩摘掉,以此來吸引買家,那塊衡陽晶玉說不定準備要出售呢!”
季開瀾:“西街哪裡?”
夏茂說了地點。
季開瀾將搭在桌麵上的兩條大長腿收起來,起身想往外走,卻在經過夏茂時,聽到對方一句嘟囔。
鬼使神差的,季開瀾停下了腳步,“你剛說什麼可愛弟弟?”
夏茂愣了下,沒想到季開瀾還對其他有興趣,如實道:“我說我剛回來時看到一個特彆可愛的弟弟,黑頭發黑眼睛,皮膚特彆白,穿得圓滾滾的,像一個大丸子。”
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心生喜愛,加上夏茂本身就不是話少的,季開瀾隨便一問,他就說了一堆。
季開瀾眼裡劃過錯愕,“純黑的?”
夏茂點頭。
季開瀾眯了眯眸子。
星際裡物種繁多,發色與眸色多種多樣,但在這麼多物種裡,卻極少有雙黑的。
季開瀾重新坐回沙發上,從麵前桌子的抽屜裡拿出紙筆。
“瀾哥,你不出去啦?”夏茂撓撓頭。
季開瀾沒理他。
紅唇女人坐在沙發上,像貓一樣慵懶地趴在季開瀾的肩膀上,靠著他。
“瀾哥,你這是畫什麼呢?”紅唇女人媚眼如絲。
季開瀾沒推開她,卻也沒應聲,專注手裡的事情。
紅唇女人得了個沒趣,撇撇嘴,目光越過到季開瀾手裡的紙上。
夏茂等人也湊了過來。
“呦,少見啊,瀾哥居然在畫畫!”
“我都忘了跟你們說,瀾哥還有這一手絕活,他畫畫超級逼真,就跟照片似的。”
“瀾哥,什麼時候給我畫一張?”
“我也要,我也要!”
季開瀾頭也不抬,“都滾蛋,彆擋光了。”
夏茂嘿嘿一笑,“不滾,我得看看瀾哥你畫什麼。”
季開瀾懶得搭理他們,手上動作飛快,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一個穿成胖團子的黑發少年漸漸躍然紙上。
紙張上的街道被模糊處理,唯有那黑發黑眼的少年尤為清晰,目如含星,眉眼溫柔,被剪得利落的短發有一縷偷偷翹了起來,為少年添了幾分奶氣。
夏茂本來還有心思耍嘴皮子,這會兒愣住。
他直勾勾地看著紙張上出現、亦是他曾經真切見過的人,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上。
“是他嗎?”季開瀾看向夏茂。
夏茂愣愣的點頭。
“瀾哥,你見過他?”有人好奇。
季開瀾將筆往桌上一放,翻了個大白眼,“廢話,我要沒見過,能畫出來?”
紅唇女人敏銳地聞到了其中不同的味道,“瀾哥,你畫他做什麼?”
其實更想問的是,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人?
隻不過是與之有幾麵之緣,就要將其畫出來確認。
季開瀾將黏在自己肩頭的女人推開,“隨便畫畫而已。”
這話沒人信,但也沒人敢質疑。
季開瀾是炙焱的二把手,但之所以是二把手,不是因為一把手比他強大,也不是因為他的資曆與能力不足以勝任首領的位置,而是他自個覺得當老大事兒多。
他煩。
他不想管事。
於是就退了一個位置,當二把手,有點隱在幕後當軍師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季開瀾這個決定,所有有關炙焱的通緝令上,都沒他的名字。
而下通緝令的人不會知道,真正的幕後者早就逍遙去了。
季開瀾點了點麵前的畫像,“夏茂,給我查這個人,明天早上九點之前給我答複。”
沒有名字,沒有年齡,沒有大致地址,什麼都沒有,就一張畫。
但對於眼線眾多的炙焱星盜團來說,這信息足夠了。
夏茂:“好勒,沒問題!”
*
反正都出來了,左雲樓乾脆帶燕寧在外麵用餐。
當然,雖然環境換了,但燕寧的主食還是嬰兒型的營養劑。
其他的沒他份兒。
眼前營養劑就那麼一管,而對麵的位置上卻擺滿了香氣四溢的食物。
烤肉被切的薄厚正好,熱氣騰騰,再淋上濃鬱的肉汁。青菜雖不知道品種,但也油亮好看得緊。
燕寧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麵的食物,那表情大概有點像看胡蘿卜的兔子,眼睛都饞紅了。
但是——
“寧寧不能吃這個。”左雲樓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