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排除敖桁這個大忙人先前就已不在首都星。
“一起喝個下午茶怎麼樣?”左雲樓邀請道。
“先生,你們聊,我想去花園看看。”燕寧並不想待在屋子裡。
左雲樓隻是交代,“彆跑太遠了。”
燕寧點點頭,目光飄過已經在沙發上入座、卻依舊顯得高大的男人,一觸即離。
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燕寧還不忘把門掩上。
“很少見你這麼費心思。”敖桁先開口,話題繞在了才離開的燕寧身上。
左雲樓輕笑了聲,“沒辦法,有些人值得。”
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左雲樓拋出另一個話題,“你來亞爾圖港的消息應該沒有誰知道吧?”
敖桁往後麵的沙發一靠,大馬金刀地坐著,“我以度假的名頭來,有心打聽的都知道。”
左雲樓眉梢微揚,“自己一個人來度假?”
敖桁:“不是,還有家裡的弟弟,他今年從首都大學畢業,帶他出來玩玩。”
其實要到其他星球去畢業旅遊的事,敖經綸之前提了好幾次,然而每次都慘遭駁回。
這一次兄長居然主動提出要帶他去玩,可把敖經綸樂壞了。
這倒黴孩子並不知道,其實他隻是一個幌子,一個轉移彆人視線的幌子。
不過也沒關係,敖桁並不會告訴他真相,他依舊快樂。
*
亞爾圖港的海城在聯邦裡很有名,每年都有大量的旅客慕名而來,細細品味這顆水藍星球的魅力。
敖經綸此前是沒有去過亞爾圖港的,但經常刷星博的他在星博那些推薦旅遊景點的博主那兒刷過很多次亞爾圖港。
現在大哥肯帶他去旅遊,而且去的還是亞爾圖港,敖經綸感覺自己快樂得要上天了。
這還不止,在來了之後,敖經綸發現他哥訂的酒店居然是鮫人宮!
彆說,他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住這種七星級酒店。
啊,這個空中花園真好看,必須拍下來,發星博裡嘚瑟一下!
繁美的植物靠著幾根鐵管便攀成牆壁,牆壁彎成扇子的形狀,從遠處乍一看像是一枚染了青苔的貝殼。
敖經綸沒想到,這剛拐過來就撞到人了。
想來對方跟他一樣也是貼著綠牆走,而且走的時候到處看,這撞的一下是實打實碰上的。
敖經綸下意識伸手扶住對方的胳膊,“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抱歉.......”
兩道聲音響起。
隨後燕寧與敖經綸同時抬頭。
才隔不久,燕寧又看了一雙蒼綠色的眼睛,明明眼睛的顏色大體都相同,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前者像是染血的無垠草原,冷寂而孤獨。後者像一支新生的藤枝,生機勃勃的喜人。
再看臉,跟剛剛那個男人長得好像。
他們是兄弟嗎?燕寧心裡想。
敖經綸眼瞳猛地收緊,有那麼一瞬間,敖經綸以為自己養崽養出了錯覺。
然而——
那麵容精致如工筆墨畫的少年似乎覺得先前自己說的有些小聲,又道歉了一遍,陽光落在他黑如墨的睫羽上,灑出碎金之色。
敖經綸愣過之後,一把將麵前的人抱住,同時嗷嗷大叫,“啊啊啊啊!我崽,爸爸愛你啊!!”
燕寧被他這騷操作嚇得啊了聲,連忙掙紮,“我不認識你!”
要是修養差點的,直接就罵臟話了。
敖經綸這會兒激動得很,力道自然沒個輕重。
啊啊啊!
他居然在這裡看到他崽崽!
崽崽跟直播裡的一樣好看,又乖又奶,今天是什麼神仙日子啊,好事接連上門~
吸吸吸!
燕寧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骨頭也被勒得疼,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燕寧覺得他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將他視為獵物的巨蟒。
先勒死他,然後再吃掉。
“先生,救命!”燕寧回頭看向來時的屋子,揚聲喊道。
敖經綸興奮上頭,哪裡管燕寧喊什麼,嘴上一個勁的說崽崽好可愛。
抱著人不撒手。
啊~崽崽皮膚真好,水嫩嫩的感覺,他能親一下嗎?
這念頭才剛浮現,敖經綸忽覺背後一涼,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寒意從尾椎爬上。
星際裡有這一項不成文的劃分,能維持人形的物種的地位比半獸形的要來得高貴。
而使得他們高貴的原因,自然與自身能力有關。
也就是所謂的,強者為尊。
彆看敖經綸平時大大咧咧,雖不喜歡從軍,但骨子裡依舊是敖家的鐵血基因。
對危險的感知,他比大多數人要來得敏銳。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撓了自家老頭子的老虎須後,明明對方還沒表現出生氣,敖經綸就已經溜得飛快。
這一刻,本來還在興頭上的敖經綸本能的鬆開燕寧。
鬆開,火速往後退一步。
等站穩了,敖經綸愣了下,然後往察覺到危險的那邊看。
哦豁,他哥在。
他哥旁邊還站了一個清俊矜貴的男人,那人穿著小翻領襯衫,鼻梁上一副銀色半框眼鏡,氣質溫和得像個大學教授。
春風細雨般好說話。
但這種錯覺,在對上那雙狹長眼眸時轟然破碎,那雙眼像寒冬裡的河水,又深又沉,沒有一絲溫度可言。
像看死人一樣。
燕寧一得了自由,就往左雲樓那邊跑,“先生,他好奇怪,是不是生病了?”
這話挺委婉的。
生病了。
腦子生病了。
是個神經病!
燕寧跑過去,躲在左雲樓身後,後麵又覺得不太好,慢吞吞挪出大半個身子。
左雲樓將人拉倒麵前,仔細看了遍,“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燕寧遲疑了下,搖頭,“還好。”
被勒住的時間不算太長,還喘得過氣來。
先前聽燕寧罵自己神經病,敖經綸想解釋,他有一腔的話要說。
可能是有自家大哥在場,潛意識知道自個現在很安全的敖經綸繼續釋放天性,“崽,爸爸沒有病,爸爸剛剛是想你了,沒有惡意的!快過來給爸爸抱抱!”
這話一出,左雲樓眸子微眯。
像安撫似的拍拍燕寧的後背後,左雲樓上前,當著敖桁的麵前伸手在敖經綸的肩膀上拍了拍。
這幾下可跟剛剛安撫燕寧的有天壤之彆。
哪怕是敖經綸在畢業時,體格測試這門拿了A ,但現在還是疼得齜牙咧嘴。
“不經不覺,經綸都長那麼大了,你三歲那年我還見過你,挺乖的,沒想到男大十八變,變得那麼奔放。”
這話聽著像在敘舊,連語氣都像。
但敖經綸卻嘶嘶地抽著涼氣。
疼的。
他想跑,想躲,但對方似乎清楚他的意圖,拍了兩下後,那隻好看得緊、卻讓他背後發寒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
輕輕一搭,讓他掙脫不能。
敖經綸似乎聽到了自己的骨頭咯噠咯噠的作響。
太他媽的疼!
“哥啊啊啊,救我!!”
*
一通解釋後,燕寧終於知道敖經綸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更不是什麼圖謀不軌之人。
原來對方之前幫過他的。
幫他從星博裡引流過。
弄清楚事情始末後,燕寧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虧他之前還想讓先生把這人打出去。
“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燕寧為自己不久前的小想法道歉。
敖經綸現在是徹底冷靜下來,他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我太激動......額,衝動,沒有先給你好好自我介紹。”
應該是自我介紹,然後再進行一個父愛的抱抱。
嗐,步驟錯了。
看把他崽崽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