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桑懷芳見時間已經很晚了。
燕寧搖頭,眼睛幾乎黏在畫紙上,那雙水鑽似的眸子亮得很,“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桑懷芳一噎。
她不是自己想回去的意思啊。
從某種程度上說,麵對靈感,藝術家都有一種相似的瘋狂。
現在燕寧就是靈感大爆發。
同樣待在畫室裡的,還有傅朝南。
麵相陰柔的青年似乎也不覺得晚,饒有興趣地看著燕寧筆下的畫。
也不打擾,就靜靜地看著。
在時鐘走到十一點二十分時,燕寧的終端忽然來了信息。
細白的手腕抬起毛筆,燕寧琢磨了一下方才畫的部分,覺得滿意後才去拿終端。
拿的時候,他目光還粘在畫上,憑著手感,燕寧直接接通通訊。
“寧寧。”
直到這一聲熟悉的、很是溫和的聲音,燕寧才猛然把沉浸在畫作裡的思緒收回。
“啊,先生。”燕寧後知後覺已經到了每天跟左雲樓通訊的時間點。
左雲樓看出燕寧不是在酒店房間裡,“還沒回去?”
燕寧悄悄把手上的畫筆放到桌底下,“準備回去了。”
他不動還好,一動左雲樓就發現了,“藏什麼。”
燕寧僵住,小小聲的,“沒什麼。”
左雲樓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燕寧在心虛,“桑致遠呢,他就任由你在這個準備睡覺的時間點撒歡?”
燕寧連忙道,“桑特助勸過我,是我自己要畫畫的。還有一點點就畫完了,不會耽擱很久的。”
“啪嗒。”有東西掉落在了桌上,聲音不小。
燕寧看過去,發現原來是傅朝南手裡的鎮紙掉了,而在他看過去時,對方也在看著他。
那雙深綠色的眸子宛若沉翡,也像蛇的眼睛。
燕寧眨了眨眼,這時才反應過來這畫室裡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正要跟左雲樓換成語音模式,但對方卻先他一步開口。
“有其他人在?”左雲樓問。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見傅朝南,而傅朝南也隻能看見左雲樓一個背影。
燕寧點點頭,“傅老師,唔,就是我的同事在。”
尊稱一聲老師,因為傅朝南咖位比他大。
左雲樓眸光微閃,“桑致遠他們呢?”
燕寧:“在那邊。”
說著,他轉了一下終端,讓左雲樓去看坐在沙發那邊的桑致遠與桑懷芳。
說來也巧,傅朝南也在桑致遠那個方向。這終端一轉,傅朝南入鏡了小半張臉。
在燕寧移動終端時,傅朝南就直直地看著,如今一入鏡,可以說他跟左雲樓來了個對視。
一觸即離。
畫室裡除了傅朝南之外,其他的全是燕寧團隊的人。
左雲樓將眼中的晦暗壓下,“最多十分鐘,十分鐘後我要在房間看到你。”
燕寧犯難了。
他手上的畫還沒畫完,十分鐘完全不夠。
“寧寧,工作隻是調劑,不值得拿健康來換。”左雲樓平淡道。
他的語氣很淡,而燕寧知道,每次左雲樓不高興都會這麼說話。
“先生,我真的很快就能......”燕寧越說越小聲,最後在左雲樓的注視下,輕聲改了口,“好吧,那我不畫了。”
自從燕寧接通通訊後,那邊的桑氏兄妹注意力全在燕寧那兒。
哪怕不看,隻用猜的,他們都知道那肯定是左少來的通訊。
左少來消息沒問題。
問題是——
畫室裡有個外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桑懷芳的錯覺,她總覺得傅朝南對她崽有些——好得過分。
有拍攝時另外說,沒拍攝任務在身那時,兩人都會一起去餐廳吃飯。
她崽畫畫,傅朝南多半是在的,偶爾還會帶些零食投喂崽崽。
作為一個心思與情感都非常細膩的女人,桑懷芳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而現在,問題似乎有些大。
因為她聽見,在燕寧掛斷通訊後,傅朝南問,“剛剛那個是你家人?”
燕寧愣了下,先搖頭,然後再點頭,“也可以這麼說吧。”
傅朝南眸色一暗,但最後卻隻說,“早點休息。”
燕寧:“晚安。”
*
從畫室離開後,傅朝南並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助理那兒。
傅朝南的助理其實是他堂哥,也是傅家人,真正的自己人。
“嶸哥,幫我查一下燕歸樓的事。”傅朝南說。
傅家當家的是傅朝南他爸,說起來整個家族依靠的都是傅朝南一家。
“怎麼忽然要查燕歸樓?”傅崢嶸與傅朝南隻有嘴巴相似,一張臉平凡多了,“而且話說,你這幾天跟燕歸樓走得真近,他暗示你了?”
傅崢嶸會這麼問,完全是因為傅朝南遇到過太多那樣的事了。
很多人想攀上他們家。
毫不誇張地說,從傅朝南手裡刨出一點資源,完全夠一位十八線的藝人飛升到三線。
“不是,你彆這麼想他。”傅朝南皺眉。
傅崢嶸挑眉,“那你讓我去查?”
傅朝南輕嘖了聲,“讓你去就去。”
“以前還沒見你對誰那麼上心,看來這次是某位小祖宗動凡心嘍~”傅崢嶸感歎,“希望查到的東西彆讓你失望。”
傅朝南沒接話。
*
這邊傅朝南讓人查燕寧,那邊桑致遠也接到了左雲樓通訊。
來問話的。
雖然不覺得燕寧會與傅朝南有什麼,但桑致遠還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左雲樓。
左雲樓眉頭微皺,“傅家?哪個傅家?”
桑致遠如實道:“首都附屬星的那個傅家。”
桑致遠本身就是首都附屬星的人,在還未為左雲樓工作之前,他就經常聽說傅家。
在首都附屬星,傅家可以說是一家獨大,隻要不是從最高層那邊來的人,傅家人橫著走都沒問題。
左雲樓想起來了,說起來這個傅家好像跟敖家有點關聯。
嘖。
“彆讓他靠寧寧那麼近。”左雲樓交代。
桑致遠心裡嘀咕,這沒什麼吧,傅朝南看著不像對燕少有惡意的啊!
心裡剛這麼想完,他緊接著又聽左雲樓說以一種歎息的語氣說,“怪不得你二十五了都還沒伴兒。”
桑致遠:“......”
桑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