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尋思,可不是麼。
王重陽修道之人想得更細幾分。
他們幾人武功高強,有什麼事尚可勉力設法挽回一二。
這山頂觀戰的武林人士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跌下這萬丈懸崖,哪還能留得命在?
此次華山論劍是他一手促成,自然也不能無緣無故叫人命喪於此。
王重陽便一捋胡須說道:“還是一對一比試罷,也好叫諸位都瞧清楚……”
歐陽鋒微微低著頭,垂下眼皮,誰也瞧不清楚他臉上神情。
隻聽他平聲說道:“一對一比下去,幾時才能決出天下第一來?我等不及了。”
洪七公向來最不耐煩磨磨唧唧的,他比完了,今日一同上來就是為了看其他人比試,也瞧瞧他們的武功深淺。
費時費力地上到這華山之巔,歐陽鋒這不行那不行的,一頓飯都要吃完了還沒有開打,倒是在這兒打嘴仗打個沒完。
他急聲道:“你著急回家過年為什麼要跑來參加華山論劍?來都來了,你要是實在等不得,此刻下山回家也還來得及!男子漢大丈夫,彆婆婆媽媽的叫人不痛快。”
周伯通嘻嘻哈哈地拍手說道:“老叫花說的不錯!大男人彆婆婆媽媽的叫人笑話,哈哈哈!”
他說著還附贈了一個亂七八糟的醜八怪鬼臉。
楚藍看的有趣,忍不住笑了。
歐陽鋒眼中顯出厲色,開口時卻愈加心平氣和地道:“重陽真人,你怎麼說?”
王重陽道:“不知歐陽兄又待如何?”
歐陽鋒顯然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此處施展不開,另選一處不就是了?”
說罷,他一抬手,指的正是十幾丈開外的仰天池。
從此處過去隻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羊腸小道,但仰天池旁卻也有一塊空地,可用作比武較量。
此時小道上已站了有六七人。
聽說華山論劍開始了,這幾日就要決出個天下第一來,誰是天下第一還可以得到處置武林絕學《九陰真經》的權利。
不少武林人士都是風雪兼程地趕過來,隻為了親眼見證這武林一大盛事。
因此今日上山的武林中人倒比昨日更多些,原先比武的台子上站不下,他們就站在上台的小道上。
可惜站在這裡凍了半天、冷風吹了半天,還不見他們開始比鬥。
有些性子急的便十分不耐,隻是自忖武功比不上場中比試的任意一位,因此不敢貿然開口催促罷了。
此時見歐陽鋒指了另一塊地方。
這些人心裡倒是都十分願意。
這兩處相隔不遠,眼力好的能夠將兩個台子上比武的人都瞧得一清二楚,哪邊也不耽誤。
分出兩塊地方比武,他們這些後來的也有機會站到比武的台子上去,離得更近、瞧得更清楚了,說不定能在當世武林中幾位絕頂高手的比武當中學到個一招半式,那也是受用不儘了。
有那知道全真教的掌教為人厚道的,便大著膽子說道:“兩處比得快一些,重陽真人,這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咱們這麼多雙眼看著,總不至於連誰勝誰負都分不清。”
王重陽忖了片刻,道:“那便依歐陽兄所言。隻是這比法……”
歐陽鋒笑著說道:“聽聞楚女俠越女劍法當世無雙,我想討教一二,見識見識。”
王重陽道:“那我與段皇爺去仰天池旁切磋,你與楚藍在此處比鬥如何?”
歐陽鋒客客氣氣地說道:“那就麻煩了。”
王重陽和段智興相視一笑,兩人默契無比地施展了獨門輕功,幾息之間便已輕飄飄地落在了仰天池畔。
王重陽右手朝上施了一禮道:“段皇爺,請。”
段智興回了一禮,行動間更顯尊貴:“重陽真人請。”
本來站在小道上的人爭前恐後地跑了過來,台子上還沒有站滿,兩人已經你來我往地各自出了二十餘招。
徐天問認得楚藍,本就站在了她和歐陽鋒這邊的台子上,此時自然不會再跑到另一塊台子看另外兩人比鬥。隻是稍微往旁邊移了兩步,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的兩人。
洪七公拉著黃藥師去了另一邊:“楚藍妹子的劍法深淺你能不知道,歐陽鋒必定不是她的對手,咱們去看一看重陽真人與段皇爺誰勝誰負。藥師兄你近兩年與他二人交過手麼?我一個叫花子天天忙著討飯,倒是許久沒有與他們動手了,不知武功又精進了幾分。”
歐陽鋒微微笑道:“楚女俠,請賜教。”
楚藍點點頭,拔出了劍。
歐陽鋒這時倒也有了幾分武林前輩的氣量,竟然做了個手勢說道:“你進招罷!”
楚藍也不客氣,提劍便是一劍當頭劈下。
這一劍可吞山河的霸道劍意令一旁的武林人士紛紛驚呼。
歐陽鋒右腿後撤,左臂抬起,迅如雷電般五指呈鷹爪狀直奔楚藍右側肩頭而去。
他想得明白——這小丫頭劍法無雙,那麼他奪了她的劍又如何?
兩人的身法都是奇快無比,瞬息之間已經對了十招上下。
歐陽鋒一招比一招更狠,都是要逼楚藍棄劍、或是意圖重傷她右臂叫她無法使劍。
楚藍內力灌在削鐵如泥的勝邪劍上,劍尖鋒芒逼人,便是沒有碰到人,劍氣所到之處也是割得歐陽鋒衣衫逐漸爛成一縷一縷,一招一式施展之間不是露出胸膛、就是露出腿上肉色來。
打眼一看可稱得上是狼狽不堪。
楚藍卻是麵不改色、瞧著輕鬆得很。
這才過了不到二十招而已,兩人的差距已經這麼大了。
眼力再差的人看得出來歐陽鋒和楚藍二人之間的比鬥是楚藍穩占上風,歐陽鋒落敗隻在須臾之間。
歐陽鋒一掌如蛇一般左右飛速搖擺著逼近楚藍百會穴、太陽穴兩處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