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如何了?後如何了?”
馮默風無奈地重複說道:“楚姐姐一劍氣吞山河,城樓下追來的不管是達官貴人王庚貴族、還是普通官兵,一個個都驚得跟木頭一樣在原地一動不動。”
實則那時楚藍六人身在幾丈高的城樓上,馮默風貼牆站著,城牆上的兵卒們又都給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口不能言,沒人能給城樓下的人報信。
他們瞧不見馮默風,隻瞧見幾個人影在空中飛來飛去,出招動作他們根本瞧不清楚。
軍中倒也有一些神射手能以非凡的臂力將羽箭射上城牆,但能不能射中那些殘影卻隻能聽天由命了。
最初有人下令,他們朝城牆上射了百來箭,發現連人家一片衣角也沒有碰著,倒是羽箭從空中落下來打傷了不少自己人,隻好罷了。
他們的箭支射不上去,又畏懼城樓上幾人的武功不敢貿然攻上城牆——須知城牆上能站得下的人數有限,不可能上去千軍萬馬,上去的人數不夠多,誰敢保證能將這些武功高手殺死?
他們可是提前給燕京城中六人府上發了信函後,仍然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自數百人當中取下了府中主人人頭的,其中金國皇帝最寵愛的趙王完顏洪烈的人頭也在其中。
這樣的高絕武功,去的人少了那不是白白填命?
今夜滿城轟動,圍攻至開陽門城樓下的一眾官兵隻在城牆下仰頭看著上頭的動靜。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城中今晚死的大人物都是被人割下了頭顱的,死的不能再死。
他們這時候便是能衝上去把人殺了,那幾位貴人也活不過來了。
何況眼見著也殺不了,上去隻是白白送死而已。
既然他們幾人起了內訌,在城牆上打起來了,那最好鬥得兩敗……不,是不知幾敗俱傷,他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拿了他們的屍體前去複命。
這些人一時不敢踟躕著不敢上前,到後來卻是越看越怕,全然熄了複仇的念頭。
這城樓上的幾人,武功當真可謂是冠絕天下。
每一招每一式打人不中,落在城垛上、遠處的房屋上,都能聽到“砰”地一聲巨響,飛石四濺。
其中更有許多他們根本看不見的無形內勁。
這若是打到他們身上來,哪裡還有命在?!
馮默風道:“可師父六人砍下了他們位高權重之人的頭顱,皇帝不開口,他們也不敢擅自撤兵,隻把城牆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梅超風不耐煩道:“誰管這些金人怎樣了!我是問你師父他們誰打贏了!五個人打楚姐姐一個,總不能還打不贏吧?楚姐姐與他們過了多少招?如何分出勝負的?”
馮默風沉默了片刻道:“他們鬥到後來越打越快,我也瞧不清楚他們的招式究竟如何發出、如何反擊的,那一片城牆上的城垛都被他們的氣勁、劍氣砍得坑坑窪窪,一片狼藉。約莫是過了一炷香左右,周老前輩突然大叫一聲,說打不過不打了。而後他果然退出了戰局,站在我對麵觀戰。”
梅超風、黎生等人一時聽得目眩神迷。
馮默風也不等他們催促,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我見楚姐姐一劍朝天直刺,空中出現數也數不清的雪色劍影,嗡然作響,城樓下一片嘩然,師父、洪幫主、段皇爺也同時停手四散飛落撤出了戰局。三人俱是大笑著說道,痛快痛快!”
他目光中含著向往地說道:“江湖中盛傳楚姐姐在華山之巔的驚天一劍如何驚才絕豔、震古爍今,我瞧著隻怕也比不過在開陽門城樓上那一劍。也不知我們何時才能使得出這樣的劍招。”
圍坐在一起的人都露出羨慕、神往之色。
隻有梅超風,語帶嫉妒地說道:“那夜我怎麼就沒能跟去!叫小師弟你一個人跟了去,見著這麼一場大戰。”她話音一轉,緊接著又問,“那楚姐姐和王掌教是誰勝了?”
馮默風道:“《九陰真經》那夜已經被王掌教交給了楚姐姐。”
其他人再也忍耐不住發出驚呼聲,隨即都覺出不對,連忙捂住嘴巴看向四周。
好在他們此時是坐在客店馮默風的房間裡。
他們住店時看過,這家客舍隻有他們一行客人,幾人房間都安排在一處,也就是說,馮默風隔壁、對麵的房間都是他們幾個的,不用擔心給人偷聽了去。
即便如此,徐天問也小心翼翼地說道:“馮少俠,這話在外頭可要少說為妙,萬一叫人聽見了傳到江湖上去那可……”
馮默風道:“這也無妨。楚姐姐拿到了《九陰真經》便笑著對王掌教說,她要把經書抄錄出來,分發給大家一起學。”
“什麼!”
“你說真的麼!”
但其實隻要略想一想就能明白,這話彆人說或許有假,楚藍卻一定是說得出做得到。
她連自己的絕世劍法都能夠隨意教授,區區一部《九陰真經》又算得了什麼?
這時在眾人回程途中。
楚藍幾人當時拿人頭是為了比試,過後沒用了他們自然也不會留著,比武結束離開城牆時索性把七顆人頭都掛在了金國旗幟上頭。
那夜他們在萬人麵前以高絕武功比試,已經將金人震懾得不敢強攻上城頭,那七顆頭顱掛了一長串隨風飄蕩,七人自夜空當中飛身離去時,更無一人敢攔。
眾人離開燕京城沒多久便分散開來,各回各家了。
楚藍跟黃藥師卻仍然一路同行。
原本去燕京城的路上她已是答應了黃藥師往後好好學奇門遁甲之術,決不懈怠,這比武也結束了,她天下第一的名頭也有了,再推拖不得。
她當時提出要抄錄《九陰真經》、分發給眾人時想的是能拖一時是一時,拖不過去再去桃花島跟陳玄風等人一起學藝,但她忘了一個問題——
她那一□□爬字,寫的又醜又慢,靠她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抄完一本?
黃藥師顯然卻是早早想到了這一出,因此聽她說要抄寫《九陰真經》時隻驚奇了一瞬,而後便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