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奚耳邊慢慢響起同學的埋怨和騷動,還有一點蠢蠢欲動的興奮,幾個班裡的刺頭學起鬼叫嚇人,到處亂跑亂喊,還故意製造出聲響弄得當當響,整棟教學樓變得吵鬨不堪。
各班的老師出聲嚴厲喝止,並點開年級群了解情況,年級主任說已經有維修師傅去看電箱了,讓大家安撫好學生不要搗亂。
在各種紛亂的聲音中,禾奚是最冷靜的那一個,也沒有太多想法,見周圍都沒有光,便放棄繼續寫作業的念頭,拿出通訊器看了一眼。
儲應珣已經回複了他的消息,說自己馬上就到學校去接他。
禾奚回了個好,回完嘴唇莫名抿了抿,老師的製止沒有用,教室裡吵鬨的學生依舊我行我素,禾奚周邊還是刺頭最多的,他的桌子都被撞動了好幾次。
雖然禾奚不怎麼生氣,但卻控製不住越來越心煩,本來教室空間就不大,現在全都嘰裡呱啦說話打鬨,他漸漸感覺自己都有點呼吸不上來了。
不知道是誰跑到了後排,禾奚忽然感覺有人和他挨擠到了一起,對方的上半身擠住了他的後背,感覺很不舒服。但這也能理解,教室裡暗摸摸的看不到路一下撞到很正常。
可就在他以為對方察覺到自己撞了人馬上要退開時,對方突兀地彎了彎上半身,一隻手握住了禾奚的肩頭,那手掌心滾燙又粗糙,幾乎燙得禾奚一哆嗦。
……
停電半小時前。
學校操場還有一堆體育生在夜訓,地上放了一個個障礙物,讓他們拍著籃球繞過去。
球被拍擊的聲響持續了一個多鐘頭,終於伴隨著一聲解散全部停下來,精疲力儘的男生挨挨擠擠地倒頭坐在地上,擰開礦泉水瓶咣咣灌到喉嚨裡,也不管水有沒有順著下巴流進衣領。
坐在最裡麵戴著籃球護腕的男生拆開能量棒狂啃一口,又拿出巧克力咬了一半,因為動作太粗魯,有巧克力碎屑從他嘴裡掉出來沾到了衣服上,迅速被體溫烘融化了。
男生大驚失色,連忙去拽了拽身邊的裴黎:“裴哥,給我拿張紙,我衣服臟了,回去我媽得把我狠狠揍一頓。”
裴黎正俯身拉開放在休息椅的背包,金發淩淩亂亂散在微濕的額前,聞言他道:“沒有紙,你找彆人要。”
“包裡那個不就是嗎,”男生眼尖,一眼看到被拉開拉鏈的背包裡,一塊粉色包裝的紙巾被單獨放到了夾層,他也沒有思考裴黎的品味太奇怪,“粉色的那個。”
裴黎皺眉道:“這個不能用。”
他伸手從背包裡拿出水,又重新把書包拉上拉鏈,仿佛怕被人搶似的。
男生一臉懵,紙巾而已,怎麼還分能用不能用,但他不敢逼著裴黎給他,衣服上的汙漬越來越大塊,他著急得趕緊屁顛屁顛跑去找彆人要。
終於借來一張紙擦乾淨了身上的巧克力,男生虛脫地坐到了椅子上,他眯起眼拍了拍肚皮,突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同伴緊皺著眉頭,失魂落魄的樣子:“張豪,你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
被點到名字的張豪看了看他,沒什麼力氣:“馬上就要期中考了,誰能高興得起來?”
張豪一臉愁苦地坐到椅子旁邊。
裴黎看了一眼他,重新收回視線,給某個通訊錄的人再次發去消息,骨節分明的手指剛點下發送,裴黎就仰起頭,輕車熟路地看向教學樓三層的某個窗戶口。
隻見後排靠窗的位置,有個男生聽到響動拿起了通訊器。
隻是沒一秒,就把通訊器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