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穿好衣服的禾奚麵色發白地被帶到海邊。
那長著三白眼的男人叫陳如聘,是蘇爾的人,這?島是他?的私人島嶼,但?凡有貴客來他?都會叫人擺烤架出來,再拉出一筐新鮮海釣到的玩意兒讓貴客烤來吃。
但?今晚沒人顧得上烤東西,一塊塊放平時讓人垂涎欲滴的東西被晾在一旁無?人問津,反而是一張高板凳旁邊異常熱鬨,納肯陳如聘等?人都圍在這?。
禾奚就眉眼耷拉著坐在板凳上,往前伸著一條腿,讓蹲在地上的桑諾給他?擦藥。
那木桶有一定年份了,底下都是木刺,禾奚想往前點?避開後麵的人,兩條腿就難以?避免地擠在木桶上,掙紮來掙紮去膝蓋下麵掙紮出幾道紅血印。
要?不是桑諾剛才?給他?拔了一陣,現在還有木刺在裡麵卡著。
禾奚垂著眼,看著地上的桑諾把?一塊冰涼藥膏糊到他?腿上,桑諾即使是半蹲著也很大一塊,像一隻大型犬,抹到膝蓋的藥有點?涼了,但?禾奚卻沒吱聲,因為身邊有人在說話。
陳如聘坐在沙灘椅中臉色發沉:“蘇,當初這?座島買下來是你親自設關卡的,你最清楚閒雜人根本沒機會進來,四麵八方都攔著特高壓電網,敢翻就要?等?著被電死,不可能有人偷溜得進來,你說會不會是你身邊的……”
蘇爾還沒說話,一邊的納肯表情頓變,“陳老狗,飯能瞎吃,話不能亂說,我們都是正兒八經二十四孝好男人,乾不出半夜跑進去嘬人屁股的事兒。”
海灘邊上突兀傳來一聲響,桑諾抬頭看了眼凳子上差點?沒坐住的禾奚,頓了一下,重新垂下眼用棉簽將藥膏塗抹開。
“我隻是做個假設,假設懂吧,”陳如聘往納肯結實的胸肌上掃過去一眼,不動聲色改變口風,“也可能是有人卡漏洞進來了也不一定,這?都說不準。”
蘇爾沒搭理他?們這?一茬,他?半闔著眼,唇形很薄,不做表情時鋒芒很重,海風嘩嘩吹著他?花襯衫的衣領,蘇爾劃著通訊器,突然問道:“找人在入口盯著沒?”
陳如聘立刻道:“當然,你一說我就叫人在所有入口嚴防死守了,放心,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但?是吧,那個人還在島上,在沒抓住之前今天這?事就得再發生,明天我們又不在,禾奚……”
蘇爾輕嘖,像是煩他?在說廢話,“你這?沒人了?”
陳如聘馬上反應過來蘇爾是要?找人在旁邊看著禾奚,而這?個人不能是臭魚爛蝦,起碼得是能抗事的。
他?在腦中搜索一圈,“秦還在,不過治療避難所今天新進去一批被感染的,那邊人手不夠,秦要?幫忙去療傷,沒事,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幫忙盯著人,讓禾奚當他?助理跟在後麵就成。”
禾奚在旁邊豎著耳朵聽,三言兩語聽懂明天蘇爾幾人有事要?辦,而他?要?跟在一個姓秦的人後麵當助理。
治療避難所這?種地方禾奚知道,儲應珣還在的時候禾奚經常從他?嘴裡聽說每天抬進去了多少被感染的人,有的要?被截肢,而有的汙染程度嚴重,隻能一槍打死。
蘇爾不置可否,站起來,偏頭看了眼遠處悶不吭聲讓人擦著藥的禾奚,插兜轉身走遠。
陳如聘原本想留蘇爾一起吃個夜宵,見?人站起身卻沒敢出聲留,莫名沒膽子得罪今天的蘇爾。
坐在板凳上的禾奚一條腿被抹好了藥,他?低著腦袋,伸回一條腿,另一條往前放了下,桑諾又用棉簽粘上藥,給他?抹紅彤彤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