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個男聲提醒“電話費貴,趕緊說正事”。
女人立馬止了哭嚎,“你侄兒肺炎要住院幾天需要錢,小孩子身體嬌弱經不起折騰,你趕快想辦法打錢回來。”
電話掛斷後,陳泰看著碎成蛛絲網的手機屏幕,熄滅,變黑,照出來一張狼狽又四分五裂的臉,呆站了很久。
直至想起自己的另一隻手裡還捏著東西,舉起了那張雪白的名片。
他告訴自己,爛泥一樣的人生,不會還有更糟的事情了。
不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撥打了名片上的手機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
陳泰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即將自動斷掛之際,對麵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好,哪位?”
陳泰有些緊張的開口:“您,您好,我叫陳泰。”
“您還記得嗎?”
錢樂接到陳泰打來的電話,十分意外,按小朗所推測的不是下周就會跟著那個武指老聶一起進組了嗎?
疑惑歸疑惑,在電話裡沒提這事。
既然蘇清朗已經跟導演打過招呼了,錢樂問了一下陳泰的時間,得知陳泰人還在橫城,就讓其明天過來報道了。
剛好劇組明天補拍打戲。
第二天一早。
蘇清朗再度換上受傷那天的一身扮相,來到片場。
陳泰人已經到了。
穿著和在醫院碰到的那天一樣,一件短款的灰色羽絨服,縮著脖子站在那裡,拘謹,局促不安,滿心忐忑。許是有些冷,不時跺一跺腳但都是輕提輕放,生怕吵著了誰。
察覺到身後有人朝自己走來,陳泰忙伸直了脖子,挺直了腰板,轉身回頭一看見是蘇清朗,以及在醫院那天見到的經紀人和助理。
陳泰正要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蘇......”
被蘇清朗伸出來的拳頭在胸口直接錘了一下,“終於來了啊。”
“你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朗哥’,我也不介意。”
一句話讓陳泰放下了所有不安,收起了拙劣的討好笑容,眼眶微紅的叫了一聲“朗哥”。
蘇清朗隻當沒看見陳泰的異樣,手臂一攬陳泰的肩膀,“走,帶你麵試去。”
剛走了兩步又停下:“等等。”
蘇清朗放下攬著陳泰的左手胳膊,示意一頭霧水的陳泰站到自己的右手邊來,改為右手胳膊攬著陳泰的肩膀,繼續朝導演所在的帳篷處走去。
錢樂和小新:“......”今天不是要拍打戲了嗎,這左手胳膊還不能“好”啊?
導演範同甫將麵露緊張的陳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審視的不是陳泰,而是蘇清朗的朋友。
跟範同甫預想的有些出入。蘇清朗本人表麵上看起來笑嘻嘻,涉世未深,給人以很好拿捏的錯覺;實際上高深莫測,拽天拽地,甚至有點扮豬吃老虎。
原以為蘇清朗口中力薦的朋友,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這個陳泰,卻是被生活挫磨得沒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