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很長,卻也不長。
“看見他們了嗎?”
在這條道路的儘頭,不,應該說,是從這條道路另一頭走過來的人,對迎麵而來的林朝辭如此問道。
“看見了。”
林朝辭並沒有不耐煩的直接動手。
果決是種好事。
過度的果決卻不是。
他相信,這個已經被毛筆當做墨水瓶榨乾的自己,也是在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自己不會說沒用的廢話,因為他們都是自己,都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如果你不著急的話,我們可以站在這裡聊一聊。”
“如果你著急的話,我和你也可以快速結束戰鬥。”
另一個與林朝辭一致的“林朝辭”如此說著。
得到了林朝辭的反問:“聊什麼?”
這不是挑釁,而是正經的詢問。
另一個“林朝辭”也知道這一點。
沉吟了一下,抬起手,繞著周圍畫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圈,表示周圍這些雕塑全是可以聊的話題:“聊一聊本質,是有關於他們的,也是有關於你的。”
“不得不說,你勾起了我的興趣。”
林朝辭聳聳肩,略感羞恥。
說實話,自己誇自己的感覺很奇妙。
該說不愧是自己嗎?
另一個“林朝辭”聽見林朝辭這個誇讚的回答,表情也有點古怪,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頓時就高興不起來了,即便沒垮著一張臉,看向林朝辭的黑眸中隱藏的那一絲絲羨慕,也是遮不住的。
罕見的歎了口氣。
語氣複雜。
因為事實比這更複雜:“你說,人的一生究竟有多少種可能?”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
“就像地上的青草一樣多。”
林朝辭舉了個不恰當的例子,卻意外的很合適:“比如說,我今天晚上吃飯,多吃一粒米和少吃一粒米,就象征與代表了兩種可能,正因如此我才說,人的一生中有近乎無數種可能,假設我今天隻吃了一碗飯,把時間線卡在明天,就會衍生出兩條主要的可能性——我昨天吃了飯的今天,及,我昨天沒吃飯的今天,如果以此為基準,便可衍生出近乎無數種可能——我昨天隻吃了一粒米的今天、隻吃了兩粒米的今天、隻吃了三粒米的今天等等,或許還要算上菜,我吃了一口菜、我吃了一根一分米的菜梗、我吃了一根一厘米的菜梗等等,可以說,這玩意隻要你想要,不管要多少,都能湊出來!”
“沒錯。”
另一名“林朝辭”指指這些雕塑。
對林朝辭說出了那個在林朝辭剛剛的問答中早已被猜到的答案:“這些就是你的無數種可能,記住,當伱站在巔峰時,你距離深淵也許隻有一步之遙,我不知道你上一個麵對的是誰,可我知道我倒在了先天晉升宗師的門檻上,如果你能擊殺我,就意味著你超越了我創造的記錄,如果你不能擊殺我或被我反殺,那麼,你將被淘汰出局,成為這些雕塑中的一員……我知道你不會怕,因為當初的我也不怕,可在戰鬥開始前,我隻能如此告誡你,因為接下來的戰鬥,我不會留手,這並不是我的職責,隻是說,我不能允許一位連我都打不過的自己通關,一次又一次用這種走後門的方法通關,不費吹灰之力的走到終點,這相當於否認了我們所有人的努力!”
“請。”
林朝辭眉眼微垂。
這這片空間裡,沒有毛筆。
任何意義上的沒有毛筆。
他沒有。
他的對手也沒有。
如今,拚的就是硬實力。
如果是平日裡隻會潑文弄墨的他,落到這裡隻會有一個下場,被禁用毛筆後的另一個他用各種方式捶死。
這便是他為何堅持修煉各種武功。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麵對的對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自己。
且,如果他死在了某一關上,隻是想一想就有些顱內高潮——當另一個他費勁千辛萬苦站到他麵前時,已經成為守關者的他反手揮出一記天地一劍,把那個全靠毛筆的自己斬成兩半,儘管殘忍了點,卻也不失一種幻想的大膽。
幻想嘛,本就是要大膽的想。
如果不大膽,那就沒法幻想了。
故此,回到自己的視角,就算不為劈死彆人,隻為了不讓自己被彆人劈死,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那麼……
“周流六虛,上下無常!”
“陰五雷法,陽五雷法,五雷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