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導演送她上車的時候說:“導演在B組,你要是非得請假,問問導演能不能同意吧。”
盛綰綰把手機拿回來,果然被人關掉了。
她的手指停留在開機鍵上,卻怎麼也沒有力氣按下去。
接通了又怎麼樣呢,她根本沒辦法給爸媽一個答複。
楊金餅一直留在B組,剛一接盛綰綰下車,她就一愣:“綰綰,你怎麼了?”
她們之間太熟悉了,盛綰綰有一點異常,楊金餅都能察覺的到。
盛綰綰見到親人,眼淚又有點壓製不住。
她仰著頭,拚命眨眼,可越是控製眼眶裡越熱,最後乾脆破罐破摔的抽泣:“我奶奶要不行了”
“啊?”楊金餅呆住了。
她知道盛綰綰跟奶奶有多親。
盛綰綰父母生下她沒多久,廠裡就開始排夜班,隻能把她交給奶奶帶。
她幾乎是被奶奶教導大的。
她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氣質儒雅,舉止得體,雖然家道中落,受了很多苦,也擔了不少莫須有的罪名,但她言談舉止之間總有種貴族氣質,看著特彆舒服。
盛綰綰輕輕攥了一下楊金餅的手,眼睛看向導演的方向。
齊鳴和言霽正分彆跟助理交流著什麼,拍攝之所以還沒開始,是因為盛綰綰在C組的戲耽擱了一點時間。
盛綰綰咽了咽吐沫,手心裡全是汗。
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小跑到導演身邊,舔了舔乾澀的唇,有些為難的望了導演一眼。
導演上下打量她:“你乾嘛?”
齊鳴的注意力始終在導演身邊,所以盛綰綰一過來,他就看到了。
他抬起一根手指,止住助理的話,抻著耳朵,仔細聽盛綰綰和導演談話。
盛綰綰低著頭,麵帶愧色,手指不自覺的一下下攥著。
她喏喏道:“導演,我奶奶快不行了,今天能不能請個假?”
導演深深皺起眉來。
“不行了?”
盛綰綰再一抬眼,眼睛裡又噙滿了眼淚:“我奶奶有阿爾茲海默症,前段時間還很穩定,現在突然惡化,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爸說差不多是最後一麵了。”
導演對盛綰綰的印象不錯,覺得是個認真的新人,也願意在可能的範圍內多幫幫她。
但盛綰綰的要求有些超出他能拍板的範圍了。
他有多同情盛綰綰,就有多理智的知道這件事不靠譜。
難道要更改今天所有的拍攝計劃嗎?
不可能的。
每場戲份的場地不一樣,租賃時間也是二十四小時製,劇組今天租了這個地方,是付了高額的租金的。
“綰綰”
“導演,請假不太好吧,我今天重頭戲,昨天背台詞對戲弄了一晚上呢。”齊鳴笑著走了過來,輕描淡寫的掃了盛綰綰一眼。
導演沉了沉氣。
齊鳴的話雖然有點自私,但說的卻也是他的心聲。
導演:“綰綰,真的沒法請假,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今天任務太重,你隻能克服一下了。”
盛綰綰看向齊鳴,眼睛紅彤彤的,裡麵帶著些無可奈何的怒意。
齊鳴卻覺得十分爽快。
盛綰綰哭起來倒真是惹人憐愛,尤其是那副不知所措,迷路小鹿樣的神情,更是搔的他心中癢癢。
不是看不起他嗎?
不是自負清高,妄圖勾搭言霽那種男人嗎?
活該啊。
活該到這個時候,沒人能幫得了你。
“就是啊盛綰綰,你克服一下吧,我外頭也有事情,有個綜藝開價三百萬找我當嘉賓,為了戲我都推了,這是演員的責任,是吧導演。”
齊鳴用劇本給自己扇著風,本子一下下輕快的拍在他手心裡。
如果不是導演還在,他幾乎能幸災樂禍的哼起歌來。
盛綰綰死死咬著唇,咬的嘴唇發白,唇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她氣得肩膀直抖,頸上黛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到底是女孩子,氣的狠了,眼淚反倒委屈的憋不住了。
看著盛綰綰漂亮的杏眼撲簌簌流淚,連濃密柔軟的睫毛都打濕了,齊鳴心情舒暢。
“彆哭了,跟我欺負你了似的,我那可是三百萬啊,和你一樣心疼。”
他在身上來回摸了一圈,好不容易從兜裡翻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巾。
他捏著紙巾去碰盛綰綰的臉蛋:“來,擦擦眼淚吧。”
可手指還未碰到盛綰綰的皮膚,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給抓住了。
齊鳴一愣,微一側目,看見言霽眯著眼,冷若冰霜的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