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摩提前聯係了醫院的院長,因為言霽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們是從後門開進去的,進去之後,走員工通道,直接上了VIP病房。
言家開的是高端私立醫院,服務自然是頂級的,當然價格也極高,一天少說也得上萬塊,但即便如此,患者依舊很多,要不是言霽這層關係,哪怕是臨海的權貴也不能隨隨便便住進來。
盛綰綰隻是發高燒,但並不完全人事不省。
嗅到了醫院的消毒水味兒她就有點醒了,抬眼一看,自己躺在乾淨的病床上,有醫生在彈吊瓶上連下來的輸液管。
盛綰綰掙紮著縮了縮,眼睛濕漉漉的,一動就漲疼。
她啞著嗓子問:“這是醫院嗎?”
醫生扯下口罩,朝她笑了笑:“你發燒了,胃裡有點炎症,但問題不大,這瓶輸完大概一個半小時,回去之後一個星期,吃點清淡的,易消化的,辛辣油膩的不要碰,高糖的也先彆吃,肉最好隻吃雞胸。”
盛綰綰提不起力氣,腦袋也漲漲懵懵的。
她想問問是誰送她來醫院的,助理知道嗎,劇組知道嗎,會不會耽誤明天的拍攝。
可一張口,嘴裡又乾又苦,嗓子也直冒熱氣,她也就放棄了。
都這個德行了,還想那麼多乾嘛。
隨便吧。
她正準備閉目養神,醫生把輸液管搭在脖子上,一把扯出了她的手。
隨後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攥拳,用力一點。<ahref=://>舊時光文學</a>_”
盛綰綰一抬眼,看到了那根放在托盤裡的既長又粗的滯留針。
滯留針?!!!
“彆彆彆”
她用力抽著自己的手,腦袋也往被子裡縮著,恨不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誰也彆想碰到。
醫生還以為她有什麼需求,關切道:“怎麼了,想去衛生間嗎?”
盛綰綰露出一雙眼睛,蹙著眉,委屈的喏喏道:“可不可以吃藥啊,我抵抗力挺好的,不用打針。”
如果隻是點滴也就算了,那針細,一閉眼就忍過去了。
但滯留針的痛感幾乎超越了皮試,而且刺入的過程及其緩慢,帶給人心裡的折磨遠大於肉-體。
她完全不想嘗試滯留針。
醫生無奈的看著她,也虧得她長得好看,所以這位值班醫生也多了幾分耐心。
“打針好的快,你不是很快就要工作了。”
盛綰綰默默垂下眼,心裡掙紮。
拍戲。
她得拍戲。
這點疼算什麼,總比燒著演戲還得達到要求強多了。
但她真的特彆不喜歡打針。
她身體也的確好,小時候畢竟是練花樣遊泳搞運動的,平時發燒感冒這種小病,都是她媽隨便喂兩粒藥片,兩三天就好的徹底,她幾乎沒怎麼打過針。
就在她內心掙紮的時候,門口有些許響動,醫生突然轉回頭告狀:“言總,盛小姐不想打針,你勸勸吧。”
言霽剛刷了卡回來,聞言一皺眉:“不想打針?”
盛綰綰渾身一僵,燒的遲鈍的腦子終於慢吞吞的運轉了起來。
對啊,她下了飛機,是上了言霽的車。
後來在車上她就睡著了,所以是言霽把她送到醫院來的。
盛綰綰藏在被子裡,悔恨的咬了咬牙。
她一點也不想給言霽留下矯情做作的印象。
大家都是合格的演員,都是為了這部戲而努力。
言霽為她背了天大的鍋,讓她能去陪奶奶最後一程,又順道帶她一起回劇組,為的不就是不耽誤第二天的拍攝,讓她能以最好的姿態麵對工作嗎。
結果她居然在這兒糾結打不打針。
如果她有力氣,真想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
真當言霽是你男朋友呢,還在這兒扭扭捏捏的矯情。
發燒都是給人家找事兒了,居然還想不打針?
盛綰綰心一橫,把胳膊伸了出去。
“我打,我打啊醫生。”
言霽歪著頭,目光落在那隻伸出來的白白嫩嫩的胳膊上,挑了挑眉。
胳膊是真細,手也是真小,小臂內側的皮膚很少見光,要更白更嫩一些,上麵的血管看起來都還挺清晰的,淡淡發青,淺淺的埋在皮膚下麵。
盛綰綰感覺到皮膚微微發涼,隨後手腕一緊,橡皮筋纏在了她胳膊上。
驟然的勒力讓血液停止流動,她感到指尖發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盛綰綰乾脆閉上眼睛不看,但對未知的恐懼同樣折磨著她。
她根本不知道,那根那麼長那麼粗的針什麼時候會落下。
酒精棉在她小臂上快速的擦過,酒精蒸發,空氣裡都蔓延著那股味道。
在酒精棉拿走的那一刻,盛綰綰抖了一下。
她知道,下一步就是下針了。
她默默咬住了被子,渾身的肌肉繃緊,太陽穴一跳一跳,針紮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