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的草坪有些潮濕,似乎是剛撒晚水, 葉片上還帶著星星點點的水珠。
去往葡萄藤最近的路就是橫穿這片草坪, 但盛綰綰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繞路。
她剛一轉身, 穿著黑色皮質連體褲的工人便喊了一聲,指指草坪的方向, 然後誇張的跺了跺腳。
意思是告訴他們可以隨便踩,沒關係。
歐美人很喜歡在草坪曬太陽,聊天,聚會,哪怕一邊有空空的座椅也很少有人光顧。
他們更願意直接和大自然接觸, 不存在踩塌草坪的顧慮。
盛綰綰也不矜持,把長裙撩到小腿, 踏進了草地。
地麵是鬆軟的,草枝掃到腳踝的皮膚上,還有些清涼。
她一邊走, 一邊眯著眼睛看農場的勞作。
葡萄藤附近的工人偏少, 大多還是在忙活牲畜的飼養, 那些在白色小樓的後麵, 他們還沒來得及看。
走到葡萄藤底下, 陽光被遮了個大概,隻有零零碎碎的光線透過層層疊嶂的枝葉投下,在地麵留下不規則的細小輪廓。
葡萄大部分已經成熟了,果實碩大, 晶瑩剔透,偶爾有些青澀的,是磨砂質感的綠色。
盛綰綰摘下帽子,捋了捋淩亂的額前碎發,感歎道:“要真是一輩子生活在這種地方,也挺好的。”
言霽接過她的帽子,抓在自己手裡,挑眉道:“偶爾看看還是挺溫馨的,甚至住一個月都行,但是長期在這裡你或許受不了。”
盛綰綰抱著雙臂笑笑:“也是,我都習慣現在的生活節奏了,要是沒有工作我能憋死。”
言霽從葡萄藤上扯了一顆葡萄,用指腹擦了擦灰色的痕跡,小心翼翼的撕扯著葡萄皮。
“我記著,有人以前還立誌做個十八線明星的。”
“你都說是以前了,我那不是思想覺悟不夠嘛。”盛綰綰附身湊過去,小心翼翼的咬住言霽剝好的葡萄,含進了嘴裡。
葡萄酸酸甜甜,裡麵還有兩顆發澀的葡萄籽。
言霽捏著葡萄,手指難免沾上了些葡萄汁,盛綰綰也沒細想,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柔軟濕潤的舌尖,帶著葡萄香,輕輕的掃過他關節處的褶皺,言霽喉結一滾,啞聲道:“沒洗呢,也不怕有農藥。”
“啊!”盛綰綰恍然,無辜的撇撇嘴,“我忘了。”
老奶奶似乎提醒過他們要洗乾淨再吃的。
言霽無奈,將葡萄皮扔在一邊的竹藤垃圾桶裡,扯了張紙,幫盛綰綰擦了擦唇角的葡萄汁。
一邊擦一邊警告她:“彆太高估我的定力。”
盛綰綰眼波流轉,含著笑意道:“什麼定力啊言哥哥。”
言霽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一眯眼,手掌輕輕扣住盛綰綰的脖頸,低頭吻了下去。
她唇齒間還帶著葡萄的清香,臉上噴的防曬噴霧也是清淡的薏米味道,清涼的藤下風吹過,盛綰綰的睫毛輕輕的刮搔著他的皮膚。
盛綰綰抱住言霽的腰,手指肆無忌憚的在他柔韌的腰線上揉捏,含糊道:“不是說有農藥?”
言霽吻吮了片刻,碰著她的鼻尖,喃喃道:“那就一起中毒。”
事實上,即便一顆葡萄上真有農藥,也不足以對兩個成年人產生什麼影響。
在這一隅天地,耳鬢廝磨片刻,他們才想起來還有葡萄要剪。
農活對盛綰綰來說新鮮,對言霽來說就更新鮮。
言霽自出生起,就很少到過鄉下,他轉了轉藤上的葡萄,沉甸甸的。
“你來剪,我幫你托著。”他把剪刀遞給盛綰綰,自己扶住葡萄藤。
盛綰綰捏著莖葉,飛快的一剪,剪了一支下來。
其實對她來說,這一串葡萄都夠她吃飽的了。
女明星以瘦為美,身材管理很嚴,自從出名之後,劉姐還特意找了老師關注她的飲食和鍛煉。
久而久之,盛綰綰的胃口就變小了。
“我們就剪兩三串吧,太多了浪費。”
“好。”
他們選了三個最大的,放在盒子裡,小心翼翼的蓋上蓋子,又捏著剪子回去。
進了門,老奶奶夫婦還沒回來,隻有孫雲心在。
孫雲心帶著盛綰綰去廚房洗葡萄,路過一條狹窄的小門廊,盛綰綰隨意掃了一眼,看到了牆上掛的照片。
那是一張比較有年代感的照片,像素並不是特彆高,照片裡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笑的很開心,眼睛彎成了月牙,穿著迪士尼的衛衣,拉著孫雲心的手。
照片被妥帖的保存在相框裡,連一絲折痕都沒有。
孫雲心見她看了兩眼,語氣有些溫柔道:“這就是我兒子,這是我回國之前拍的,他很可愛。”
盛綰綰點點頭:“是啊,很可愛。”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會不會笑的那麼開心,畢竟往後的人生中都不再有母親的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