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完廁所,陳熠安繼續懶洋洋地靠在輸液椅上。
沒事可做,目光掃到梁懷身上,後者正在睡覺,陳熠安不受控製地停在了他的眼睛上。
陳熠安以前總覺得隻有那種寬厚的雙眼皮,歐式飽滿的五官才好看,但現在似乎有些鬆動了。
梁懷的眼瞼很長,睫毛根部濃密襯得眼周更加深刻,嘴唇的顏色較淺,皮膚很乾淨。
陳熠安和梁懷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總是能想起這雙眼睛。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法國電影,叫《燃燒女子的肖像》。”原來梁懷並沒有睡著,睫毛顫動,微微睜開眼。
陳熠安搖頭,他很少看電影。
梁懷的聲音很清澈,逸進陳熠安的耳朵,“故事發生在18世紀的法國,女畫家瑪麗安受到委托,到孤島上完成一幅關於富家小姐洛伊茲的肖像畫,洛伊茲即將奉家族的命令和一位紳士成婚,但她不喜歡這段婚姻,也拒絕配合肖像畫,瑪麗安隻能每天偷偷地觀察她,觀察她的臉龐、觀察她的身姿、觀察她的生活,逐漸二人成為朋友,曖昧蔓延,瑪麗安愛上了洛伊茲,兩人愛火燃燒。”
陳熠安聽得認真,“那個年代這種感情是禁忌吧。”
梁懷和他對視,“瑪麗安觀察洛伊茲是為了繪畫,你呢,你觀察我,是為了什麼?”
陳熠安怔了下,難不成被他發現自己和徐唯的關係了?
不可能啊,這是連何之觀彭於超都還不知道。
陳熠安麵上嘻嘻哈哈,“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他欲扯開話題,“那最後瑪麗安和洛伊茲在一起了嗎?”
梁懷沒有回答,而是說:“所以,不要一直盯著一個人看,你會愛上他。”
陳熠安嚇得趕緊閉上雙眼,“重金求一雙沒見過你的眼睛!!”
梁懷沒有再說話,陳熠安也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嘁,哪來的自信可以給個某寶鏈接嗎,我愛你個鬼。
終於掛完了幾大瓶的水。
校醫又來給陳熠安量了次體溫,還有點低燒。
梁懷和校醫交談了片刻,從校醫手裡接過一個塑料袋子,裡麵裝著退燒藥消炎藥,還有明天也需要掛的水,說是到時候直接來就行,有醫助會幫忙輸液。
陳熠安沒來時那麼虛弱,可以自己慢慢走了,梁懷把他送回寢室,囑咐記得吃藥後就走了。
此時周益已經不在了。
沒過一會兒,彭於超跟何之觀就提著青菜麵回來午休了。
彭於超關心道:“熠安你好點了嗎?我本來說要請假陪你看病來著,撞見梁懷學長了,他要我安心訓練,其它的事他來解決。好氣啊,你生病我沒能陪在身邊也太遺憾了。”
陳熠安捂額,“你是遺憾今天的訓練沒能偷懶吧!”
彭於超不好意思地笑笑,“誒,你這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了。”
陳熠安作勢難過樣的吸吸鼻子,“就是,我好慘。”
何之觀看到桌上的醫務室塑料袋,“所以是梁懷學長陪你去的醫務室嗎?”
“他沒為難你吧?”彭於超追問。
陳熠安回想了下,搖了搖頭。他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非常抱歉啊,我覺得迎新晚會我應該是參加不了了,隻剩幾天了,可你們看我這嗓子。”
何之觀有些擔憂,“可是沒了你,我們的節目少了很大的看點。”
彭於超:“也是有好處的,沒了你,同學們的耳朵可以多使用二十年。”
陳熠安沒有力氣錘他,隻能瞪了他一眼,“能不能給病號多點鼓勵。”
“隻能我和彭彭勉強上台湊數了。”何之觀很是遺憾。
彭於超不樂意:“湊什麼數,我個人魅力的光芒要照亮整個一年級。”
陳熠安沒什麼胃口,但勉強還是把青菜麵吃了進去。
寢室外又響起教官的吹哨聲。
彭何二人急匆匆地又去進行下午的訓練了。
陳熠安又開始昏天黑地的睡覺,想要趕緊好起來。
隻是一整天補充了太多的水分,沒睡一會兒又醒了,煩惱地起身,踩著拖鞋走向走廊儘頭的廁所。
垃圾學校,連獨衛都沒有。
上完廁所,洗手時照了照鏡子,頭發睡翹了出了一個小揪揪,他用水打濕,摁著壓了壓。
“砰——”
突然一聲巨響,嚇得陳熠安一哆嗦,揪揪又翹起來。
他自言自語道:“怎麼了這是,地震了?”
可是房子並沒有晃動啊,他在原地站了幾秒,疑神疑鬼地走向聲音的來源,樓梯的拐角處。
結果發現一個男生靠在扶手上,看著左手,表情有些痛苦,另一個男生焦急地看著他,問他有沒有事。
二人腳邊是碎了一地塑料碎片,還有滿地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