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熠安心裡咯噔一下,問道:“阿姨,我能看看我們宿舍樓的監控記錄嗎?”
阿姨疑惑:“看這乾什麼?”
陳熠安的臉色有點難看,“那天我們寢室進賊了。”
阿姨一聽到這個,連忙招呼他進來,還把電腦前的板凳讓給他,“你看吧,記錄在桌麵文件夾裡,位置和時間都標得很清楚,有問題問阿姨啊。”
於是陳熠安就坐了下來,找到他們三人那晚回宿舍的監控,和何之觀說的時間基本沒有出入,然後他選擇這個時間節點,用6倍速的方式,快進後篩選後麵進宿舍的人。
他耐著心,一個又一個打開文件夾,不放過視頻裡麵每一個人頭。
直到視頻文件上顯示時間為00:23:48,宿舍大門走進了一個微胖的身影。
陳熠安飛速摁下暫停鍵,狠狠地盯著屏幕內那個身影,然後打了彭於超電話,“你帶著何之觀下來一趟……嗯,來阿姨這。”
10月7日,22:20分左右,ktv包廂內。
陳熠安乾嘔了一下,來不及回複哥哥,把手機扔在桌上,往包廂外的洗手間衝。
彭於超本來就在反胃了,聽到他乾嘔的動靜,跟得了催命符一樣,也青著臉衝出去,動作連滾帶爬。
何之觀還能忍,坐在包廂裡拍手大笑,“要你們喝成這樣……”
他的話音越來越弱,目光落到的陳熠安沒有鎖屏的手機上,他定了好一會兒,然後瞳孔微動。
何之觀苦笑,自語道:“要是我也能有這樣的哥哥,該多好。”
他的生日其實在軍訓的時候就過去了,不過他誰也沒有告訴,所以陳彭都不知道。因為從小家裡窮,除了過年還像點節日,生日是從來不過的,連碗壽麵也吃不到。
而他的哥哥,隻會記得自己的生日,還大張旗鼓地辦,生怕丟了麵子,呼朋喚友把從爸媽那拿來的錢用得一乾二淨。
所以他慢慢就習慣了忘記生日,隻把那天當成普通的一天。
趁現在沒人,他點了一首《生日祝福歌》,最近看那些短視頻軟件裡,網友會在火鍋店裡,圍著壽星唱這首歌,而壽星普遍都覺得很尷尬,難為情。
他不明白壽星在尷尬什麼,如果有人為他做這樣的事,他可能會把對方一輩子的親兄弟。
“對所有的煩惱說bye~bye,對所有的快樂說hi~hi……”他自己輕拍著話筒,唱了起來,唱給陳熠安聽,也唱給自己聽。
一首歌唱完了,陳熠安還有彭於超仍沒有回來。
何之觀搖搖頭,這兩個人估計是喝到不行了,他忙收拾他們的東西,下意識正準備把陳熠安的手機屏幕鎖起來,就在這時,服務生推門而入:
“這位先生,您要不要去看看您的朋友,他們兩個坐在洗手間的地上玩兩隻小蜜蜂,怎麼拉都不起來。”
何之觀忙把陳熠安手機往其包裡一揣,快速把他們東西都清好,一前一後把他們的包背在身上,由服務生帶路往洗手間去。
“我們順便退房。”
……
“熠安,你看著這麼瘦,怎麼還這麼沉啊。”何之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陳熠安抬到床上。
何之觀也喝了不少酒,本就頭重腳輕,搬完他手都發軟了。
接著又去扛彭於超,實在是沒法把他送到上鋪去,把他拖到下鋪,何之觀自己去睡彭於超的上鋪,“今天就便宜你一晚了。”
終於把兩個大活人搞定,何之觀瞬間被疲憊包裹起來,酒的後勁上來了,他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滿室酒氣。
一個小時後他們三個都睡死了過去,誰也沒發現周益回來了。
周益捏著鼻子,覺得房間裡的味道熏人,往床上噴了幾十下自己的香水方才小聲罵罵咧咧地爬上去。
他這剛有點睡意,就被房間裡傳來的震動聲驅跑。
一聽就是誰的手機來消息了。
他翻了個身想繼續睡,結果那個震動就不停地響。其實他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了,但現在靜下來顯得這聲音放大不少。
他伸出腦袋,發現是陳熠安桌旁板凳上包裡傳來的震動聲,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陳熠安,你能不能把你手機關了?”
而陳熠安睡得昏天黑地,完全沒聽到他說話。
周益忍無可忍,他隻好自己下床。
陳熠安的帆布包伴隨著震動,一直有處發著亮光,是因為手機沒有鎖屏映出來的,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陳熠安的手機。
他是準備長按鎖屏鍵關機來著,但他的手忽然一頓,四處看了眼室友:
“彭於超?”
“何之觀?”
確認他們都睡得死死的,周益這才抬起唇角,冷哼一聲,滑動著這黑暗中的唯一光源。
“臥槽?!”彭於超看著監控,已經說了第五個臥槽了。
何之觀緊抿著嘴唇,盯著屏幕,似要把它鑿出個洞。
屏幕正播放的是六樓樓道監控,淩晨一點半的視頻文件。
周益背著包,偷偷摸摸地從601寢室出來,然後往裡側樓梯走去。宿舍樓是雙樓梯的,外側樓梯是從外麵回來的同學常走的,裡側是從澡堂洗完澡的同學常走的。
而此時,寢室門已經上鎖,周益不可能出寢室門。
彭於超火冒三丈,“所以這孫子是在樓梯裡過了一夜?!真能啊他!”
何之觀咬著牙道:“我想起來了,那天早晨碰到周益回來,確實是從裡側樓梯上來的,但我沒有多想。”
因為確實也有同學覺得外側樓梯人多,圖裡側樓梯清淨,每天走裡側樓梯的。
陳熠安氣得臉都要青了,周益走的時候還把床清理得乾乾淨淨,開窗通風讓他們醒來壓根聞不到他的香水味,就像從來沒回過一樣,以至於他們事發後就完全沒往周益頭上想過。
陳熠安主動和何之觀道歉:
“之觀,對不起。”
這不提還好,一提何之觀心裡的那個委屈就直往外冒,眼睛不爭氣地就紅了,他轉過頭不看他們。
彭於超也耷拉著腦袋:“之觀,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口無遮攔瞎說,誤會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對不起。”
何之觀抬起手,捂住眼睛,開始哽咽。
其實他有機會解釋的,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天明麵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連他自己都百口莫辯。
他又是那種什麼事都悶在心裡的性格,
這幾天他看著沒事,實際上已經躲著落淚好幾次了。
陳熠安心裡內疚不已,忙給他遞紙。
彭於超手足無措,安慰女孩子哭他有一手,這安慰男孩子哭他是實在沒有辦法,“來,哥抱抱……”
被何之觀一拳打開,“走開,惡心不惡心。”
情緒稍稍穩定後,何之觀把眼鏡重新戴上,企圖遮住自己紅腫的眼睛。
“這事也怪我,喝酒的時候心態崩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給你們心裡添堵。熠安,我那天不該那樣說你,我也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我真的隻是羨慕你,不是嫉妒你,一直希望你和梁學長都好好走下去,絕對不會做害你們的事。
我最難過的,就是你們誤會我,比我得不了獎還難過。”
說著他又哽咽起來,陳熠安張開雙手,輕輕擁住他。
彭於超哼唧唧地也要過來抱,結果眼睛一瞪,“之觀你偏心啊,我剛才要抱你不準,怎麼熠安抱你你就肯了?雙標啊你!我不管,你給我抱回來,立刻!馬上!”
本來在哭的何之觀被他逗笑了,把眼淚都擦到陳熠安身上。
-
這夜,周益下課回到寢室。
他推門而入,房內依舊是陳熠安躺在床上,何之觀戴耳機做英語聽力,彭於超翹著二郎腿打著手遊的常態,三人互相都不說話。
他心頭一爽,還吵著,那就好。
雖說他現在也鬨不明白那事怎麼就成何之觀背鍋了,但他非常樂意看到這樣的局麵,要不是城市裡禁鞭,他恨不得出去放幾天幾夜的鞭炮。
他舒舒服服地看綜藝,大膽開了外放,反正這幾天宿舍太平,也沒人管他,他笑得前仰後翻,邊吃薯片邊喝可樂,樂了整整一集。
但可樂喝多了,他忍不住滑下床,出寢室去洗手間。
在他關門的那一刻,宿舍裡的三人集體放下手中的東西,眼神交集,然後陳彭二人迅速拉門衝了出去,快跑超過了周益。
周益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等他自己走到洗手間的時候,唯二的兩個小便池被他們兩個站住了。
兩人還磨磨蹭蹭地邊上邊說話。
周益心裡暗罵,有病嗎?上廁所湊熱鬨?
他實在憋不出了,去上大號的隔間裡麵解決。
哪想他剛進去鎖門的一瞬間,陳熠安彭於超就轉身,拿硬幣鑲到門把手的槽裡,懟死。
周益察覺到外麵的動靜不對,忙從內側擰門把手。
但外麵被陳彭二人死死摁住,從外麵反鎖得嚴實,任周益怎麼掰也掰不開,他拚命敲打著門:
“陳熠安!!彭於超!你們乾什麼?兩個賤人,趕緊把我放出去!”
他們不理會。
彭於超繼續懟著門,陳熠安拿起旁邊三個隔間的垃圾桶,踮著腳尖往周益所在隔間裡麵倒,垃圾桶裡是什麼味道的餐巾紙都有。
“艸你媽逼!!你們瘋了?這都是什麼啊,救命啊,嘔……”
周益在裡麵尖叫呐喊。
何之觀這時候也到了洗手間,一腳把洗手間的大門踹上,防止周益的喊聲把阿姨引來,他氣衝衝地到窗台那,操起清潔工阿姨種的多肉盆栽,就要往周益所在的隔間砸。
“彆彆彆,這個不行這個不行。”陳熠安看得眼睛都直了,忙拉著拽住他的手,“這個要出人命的乖乖。”
何之觀此時氣得頭頂都要冒煙,“彆攔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彭於超不禁咋舌,老天爺,文化人生起氣來也忒嚇人了。
陳熠安眼珠子轉轉,扯著嗓子朝裡麵嚇唬道:“非要砸是吧,行,我今天豁出去了,這個不過癮,你等著,我把我宿舍切水果的那刀拿來,還是大全套,咱們人手一把,乾票大的。”
一股尿騷味從隔間裡傳來,某慫包被嚇到尿褲子了,嘴還特彆硬:
“你們、你們都給我、我等著!我出去就告訴我媽!讓她收拾你們!”
本章共6段,你正在(第7段)
本章共6段,你正在(第8段)
本章共6段,你正在(第9段),,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