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句話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有用的效果,梁懷瞳孔的眸色更深了。
“我想想……你能聯係到陳熠安的家人嗎?問問他家人看什麼情況……”侯果說。
梁懷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在通訊錄裡找到陳宗元。
他隻有陳宗元的微信,沒有手機好,所以隻能撥語音通話。
等待音在梁懷耳中顯得尤為刺耳,在語音請求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接聽即將掛斷的時候,那邊的人終於接通了。
“喂。”陳宗元的語氣沒有什麼溫度。
梁懷直接問,“哥,你知道陳熠安現在在哪裡麼?我聯係不上他,麻煩你能不能告訴我……”
陳宗元打斷他,“我在你們寢室。”
然後就掛了。
梁懷先是一頓,隨即邁大步下樓,侯果在他身後追,什麼話都不敢說,老遠就能感受到梁懷的低氣壓。
到後麵,梁懷幾乎是用跑的,四層台階一跨上樓,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寢室,侯果在後麵追得氣喘籲籲,還落了一大截。
梁懷人還沒站穩,用力推開寢室的門,掃視了一眼裡麵的兩個人,“陳熠安呢?”
原本以為陳宗元在,陳熠安肯定也會在。
正坐在陳熠安椅子上的陳宗元手長腿長,一身黑色的西裝,本來姿態隨性地用平板回複著郵件,聽到他的喊聲,陳宗元偏頭看他,“來了啊。”
梁懷重複著剛才那句:“陳熠安在哪裡?”
陳宗元的語氣平淡:“安安來乾什麼,他人已經不在天縱了,我這做哥的代勞就行。”
聽了這句話,梁懷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殆儘,望向正在忙碌的把陳熠安的衣物收拾到行李箱裡的男子,也是一身西裝,看上去像是助理。
所以這是宿舍也不回,直接離開了麼?梁懷有些無力地扶住門框。
侯果終於也跑到宿舍,見到西裝男子正在搬陳熠安的東西,心道了聲不好,還真是陳學弟要出國。
梁懷摁在門框上的手逐漸握緊成拳,語氣十分低落,“哥……你能不能告訴我,陳熠安去了哪裡。”
“你還是彆叫我哥了,受不起,梁懷同學。”陳宗元從座位上站起,抖落西裝上的褶皺:
“畢竟,你和安安之間的關係已經名存實亡,叫我哥也不合適,你說是吧。”
梁懷無言片刻,“這是陳熠安和你說的?”
陳宗元搖搖頭,“雖然他很難過,但他從來沒說過你的不好,他至始至終都覺得是自己責任,也的的確確該他負責。”他話音一轉:
“可事已至此,確實是他一開始做得不對,但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他想要彌補,你卻都接受不了他的靠近,你根本放不下,這不是名存實亡是什麼?”
梁懷蹙著眉,“我隻是說讓他等等,再等我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陳宗元反問,“一段時間是多久?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甚至更久?”
梁懷麵色痛苦,他答不出來。
陳宗元垂著眸,“這事確實是安安做錯了,我也指責過他。今天,我來,也是想對你道歉,我很疼愛我這個弟弟,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很多想法都不怎麼成熟,就比如和你這件事。
但指責過後,我連一秒都不想讓他難過,你所指的一段時間,這種未知,連我聽著都有點害怕,更何況是他。
我比較意外的是,是他主動和我說想出去散散心的,這是件好事,他一直在你麵前的話,也會乾預影響你的判斷。梁懷同學,你不是要陳熠安給你時間麼,他現在不就是在給你時間,那你在和我糾結什麼?”
梁懷:“我……”
陳宗元摸了摸陳熠安的椅子,“我啊,覺得他離開一陣子挺好的,現在看來,他給你造成的傷害好像無法從你們的感情裡割裂,你們或許已經不適合了,強求在一起對你們兩個都是痛苦,那距離讓你們慢慢淡了,可能才是該有的安排。”
“不。”梁懷搖頭的,“不是的。”
陳宗元直直地看著他,“不是的?我覺得你也是極為矛盾的,一方麵控製不住地對他好,另一方麵又會想起那件傷害,這樣你們兩個都會為難,究竟是他不努力彌補,還是你沒有努力想清楚。這樣反複,對你,和他,都是折磨。
你有過去的傷痛,我能理解你,但我也想問問你到底是過去重要,還是現在未來更重要,過去的陰影真的重到讓你能夠承擔陳熠安離開你這樣的結果?如果可以,我覺得你不會這樣來質問我陳熠安在哪裡。”
梁懷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沒有言語。
陳宗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到底還想和安安在一起嗎?他的心,一直敞亮,你不要被過去的傷害給蒙蔽了,你應該是最清楚他對你感情的人。”
助理收拾好最後一件東西,在陳宗元身邊站定。
陳宗元走過去打量了眼陳熠安的床位,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陳熠安來過的痕跡,他點點頭,“行了,搬吧。”
助理聞言使勁,抬起超大號行李紙箱,艱難地行到門口,剛想要出去,卻被梁懷伸手攔住。
“這位同學,麻煩借過一下。”助理好聲好氣地說話。
梁懷卻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箱子,放到了自己的身後,侯果非常迅速地坐在箱子上,不讓他們搬走。
助理為難地看向陳宗元,後者無奈道:
“梁懷同學,你這又是乾什麼?”
梁懷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陳宗元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走上前,對梁懷道了聲對不住了,伸手要去扒開梁懷,不想卻被梁懷反手推遠,這一個回合就看出了助理不是梁懷的對手。
助理難堪地望向自家老板。
陳宗元盯了會兒梁懷,從鼻孔裡冷哼一聲,“算了,那這些東西就不拿了吧,也不是什麼貴重的,再買就是。”
他布姿優雅地走出寢室,回頭看了眼肩背有些頹喪的梁懷,表情有些玩味地轉身遠去,助理忙跟上。
“安安到了麼?”
助理看了眼手表,“這個時間,還早,小少爺應該還沒有到的。”
陳宗元坐上私家車,回公司繼續辦公,剛進辦公司,就來了電話,陳宗元看到電話號碼,彎唇一笑,摁了接聽,這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陳熠安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傳來了:
“哥!!幸虧你給了我個衛星電話,你知道麼,一進大山,我那手機信號就沒了,一路都沒玩手機,可無聊死我了!”
“你說徐伯伯的心真狠啊,把徐唯送到這樣的窮鄉僻壤,開了老半天的車了,竟然還沒到呢!我那可憐的兄弟啊!這兩個月該吃了多少的苦啊,要知道我給他帶了這麼多好吃的好玩的,估計得跪下來喊我爸爸!”
“幸虧聽你的,至少帶了個司機大哥,這山路又陡又急,我是沒這本事開上山的。”
陳宗元腦海裡浮現出梁懷得知陳熠安要離開時那痛苦的神色。
他的語氣很溫柔:
“隻要你能開心,哥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作者有話要說:陳家大哥: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隻不過是去山裡散散心,出國什麼的可都是梁懷同學自己腦補[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