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點痛，但好多了。”周雲問，“等會兒還要接著拍嗎？”
“剛才那場戲還是等你的手好了再拍吧，現在你估計也提不動劍，如果你還能拍，我們等下把另一場戲給拍了。”他說。
“好。”周雲點頭。
下一場戲還是拍何胥然和劉植昆的戲，不過是另一個景。
大家忙著換地方。
周雲沒打算在現場看他們演戲，還是回了房車，自己一個人待著。
結果她才剛上來，就有人在外麵敲門。
鄭小句去把房車的門打開，周雲這才看到，敲門的人是何胥然。
“小雲，你的手怎麼樣了？”他站在車門口，向周雲看過來，“不好意思，本來剛才就想來看看的，但是侯導拉著我拍另一場戲，現在才來。”
周雲知道何胥然也不是故意的。她說：“沒事，傷不嚴重，沒有傷到骨頭。”
何胥然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真是抱歉，因為我的不注意，害你受傷了。”
“沒事。”周雲搖頭，“你等會兒不是還要拍戲嗎？快去準備吧。”
何胥然點了下頭，“那我先去了。”
等人走了，鄭小句重新把車門關上。
“可真是沒有誠意。”鄭小句嘀咕，“頭一次見道歉道得這麼敷衍的。”
周雲提醒：“這話在我麵前說說就行了啊。”
“知道了。”鄭小句說，“我不會在外麵亂說的。”
周雲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他就算不來找我道歉，也沒什麼。”
鄭小句：“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小心，小雲姐你也不會受傷。”
“我知道，我沒說我受傷跟他沒關係，我的意思是，我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他會認真地跟我道歉，對他來說，我隻是一個合作的對手演員而已。”
“小雲姐你也太大度了，如果換做彆人，彆人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的。”
“那我要怎麼做呢？讓他給我賠償醫藥費，還是怎麼樣？”周雲搖頭，“頂多也就是讓他給我道個歉了，人家歉也道了，難不成我還要糾纏他，說他態度太敷衍，我不接受他的道歉？就算我不接受又有什麼用，劇組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把他開了，我也不能這麼要求，那是小題大做，小句，我現在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你的不滿對這個事情往更好的方向發展於事無補的話，那就沒有必要不滿，當然，積在心裡麵不舒服，發泄出來，這沒問題，這很好，但不要真的指望你的不滿有人在乎，因為沒有人在乎。”
鄭小句點頭，“我就是氣不過。”
“沒什麼氣得過氣不過的，我會被他誤傷到，有一天他也會被彆人誤傷到。”
這幾個合作的演員，何胥然和尹淩霖是她非常不喜歡的。
從他們兩個人在背後編排她和姚遠風開始，她就不喜歡他們了。
所以，再多一點不喜歡也沒什麼了。
但是這種劇組氛圍還是讓周雲有點不適應。
她以前待過的劇組，哪怕是《定風波》，大家之間的關係都會更加親密一些。可是拍攝《四個殺手》，明明這個劇組的人數更多了，好幾百個人的大團隊，可是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卻減少了很多。每天都是按照通告單，在相應的時間出現在相應的地點，連侯孟傑也絕不在片場之外跟她多說一句話。想一想以前，連薛琴都會有事沒事地刺她幾句。
周雲感覺侯孟傑對幾個演員的態度都很疏遠，不是真的很上心，就像是，他隻是需要他們幫他把戲拍出來，至於私下的關係，私交，沒必要。周雲在這個劇組感覺非常的像是在“工作”，簡而言之，大家的關係真的就隻是同事的關係而已，彼此之間一點非同事的感情都沒有產生。
晚上，回到酒店，周雲跟宋遲打電話，說到自己的這個困惑，宋遲笑著說：“你這其實是終於進入到一個普遍的劇組了，之前你是自己運氣好，碰到的都是那種很難遇到的劇組，連拍《幕後》這種臨時搭起來的戲，都能遇到曾莉莉和尤江這樣的好前輩，等你以後進的組越來越多，你就會發現，很多人特彆煩人，而且，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很冷漠，我之前跟範珠拍過一部戲，那部戲我也是拍得很沒意思，每天開工就是去拍戲，收工就回酒店，沒有一個人能說得上話，很無聊。”
周雲：“你說這是正常的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是我有問題，大家都不樂意跟我接近呢。”
“也有這方麵的因素吧，在彆人眼中，你是大咖，是影後，自然而然就把你捧到了比較高的位置，見到你也會緊張，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會不會惹你生氣？或者是如果主動找你的話，你會不會煩？你什麼都不做，他們也會顧慮很多，尤其是在大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會跟製片方簽協議的，包括保密協議，還有一些其他的，類似不能騷擾主演，不能夠找主演簽名和合影，等等。”宋遲說，“當然，製片方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演員，因為確實有很多人借著在一個劇組工作的機會，為了實現自己的企圖，給演員造成很多的困擾。”
“嗯。”
宋遲問：“你的手怎麼樣了？”
“已經不怎麼疼了，隻要不碰它的話。”周雲說，“你那邊怎麼樣？拍攝順利嗎？”
“挺順利的，跟你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因為人少，攝製團隊隻有二十多個人，大家每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飯，出入酒店，關係很好。”
周雲：“我現在著實很羨慕了。”
“下一部戲就好很多了，你下一部戲不是拍《盛裝》嗎？”宋遲說，“這是你自己主導的戲，全是你認識的朋友。”
周雲聽宋遲這麼一說，心情好轉，說：“這倒是。”
“還有，你不是說古槐春和孟冉也跟你住在一個酒店嗎？你要是真覺得無聊了，想和朋友玩，找他們唄。”宋遲戲謔，“我不會吃醋的。”
周雲：“彆說了，他們劇組也不知道怎麼了，天天趕工，晚上九點十點了都還不能收工。”
“那就沒辦法了。”
……
第二天，姚遠風來劇組了。
他的出現自然讓劇組上上下下都有些緊張。
人家是這部戲的大老板。
姚遠風跟侯孟傑說了幾句話，轉頭看向周雲，問：“聽說你昨天受傷了，沒事吧？”
“還好，小傷，看著腫了嚇人，沒大礙。”周雲微笑著說。
姚遠風問：“拍片了嗎？”
周雲說：“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是沒有傷著筋骨，就沒去了。”
姚遠風立即皺眉，喊來了生活製片。
“為什麼昨天沒有第一時間帶周雲去醫院拍片、做檢查？”姚遠風當著全劇組人的麵，惱火地質問。
生活製片一下子愣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周、周小姐說沒事，再加上昨天後麵拍戲任務重，我、我……”
“拍戲任務重，演員受傷就這麼隨意地對待啊！”姚遠風惱火地訓斥，“我之前怎麼說的？我是不是再三強調過，劇組裡任何人受了傷，第一時間送醫院去檢查治療，我安排跟組醫生是為了做緊急處理的，不是讓你們真當醫生用的！”
劇組上上下下噤若寒蟬。
何胥然他們幾個人也麵麵相覷，互換眼色。
其中，何胥然的表情最為複雜。
周雲的手是他打傷的，姚遠風今天突然在片場發這麼大火，不會因為這件事把他也給掛上號吧？
周雲沒想到姚遠風會發這麼大的火。
在《一山二虎》拍戲的時候，她受傷，姚遠風都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
這是怎麼了？
周雲想了想，還是站出來，說：“姚總，我受傷確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我自己也確定沒有大礙，所以才跟製片說不用去醫院了。”
姚遠風對周雲說：“小雲，這事我不是專門衝你的傷才說這個話，有的人，陽奉陰違！是我姚遠風說話不管用了嗎？隻要受傷，無論大小，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還是群演，都要送醫院，治療，任務重也不是借口，昨天這片場我雖然不在場，還是知道怎麼回事的，一個女演員受了傷，簡單塗個藥膏就打結了，後麵還繼續拍戲？我不知道你這個生活製片是怎麼當的！就算拍戲任務重，拍完了以後呢？有人再跟進過周雲手指受傷的事嗎？萬一手指傷勢突然嚴重怎麼辦？過去又不是沒有發生過當場沒事，結果三天以後突然癱瘓的情況！怎麼還不長教訓啊！”
姚遠風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到每個人的心裡。
周雲聽著也嚇了一跳。
竟然還有人癱瘓了？
她見生活製片臉都白了，額頭上汗水滾下來。
姚遠風發了一通火，罵得生活製片一個字不敢說了。
他才對周雲說：“你等會兒一定要去醫院做個規範的檢查，彆掉以輕心，又不是上個世界八九十年代要靠命去拚的年代了。”
周雲笑著點頭，說：“好，我知道了，謝謝姚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