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覽說：“你回來以後，拍三天戲，然後再次啟程出發去戛納，參加《幕後》的首映禮，《幕後》首映禮結束以後，有一個電影人交流活動，是戛納官方組織的，參加完這個活動，咱們就飛回來繼續拍戲，如果接到通知要參加閉幕式，我們再過去。”
周雲點頭，說好。
“行程好匆忙。”她說。
周覽：“沒辦法，一般參加這種國際性的電影節，尤其是戛納，關注度太高了，大家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周雲問：“《四個殺手》什麼時候能拍完？我都感覺已經拍了好久了。”
“其實並不久，才一個月，你隻是拍這部戲拍的不怎麼開心，所以才覺得好久了。”
周雲覺得周覽說話真是一針見血。
“宋遲跟你說了嗎？”周覽忽然問，“他主演的《陽台》，沒辦法，決定換人重拍，他還是製片人，但不再主演了。”
周雲有些驚訝，她並沒有聽宋遲說過這件事。
“誰來拍？”他問。
周覽說：“陳靜。”
“陳靜？”周雲很驚訝，“寧姚姐推薦的嗎？”
周覽點頭，說：“因為《陽台》本來就是一個小成本的文藝片，導演本來是想等宋遲的，但是宋遲覺得換人重拍比較好，因為後麵他還接了彆的戲，如果《陽台》要等他，也許要等到明年。”
“宋遲不想拖累彆人。”
“是。”周覽說，“因為是宋遲看上的劇本，他決定要換人重拍以後，很多年輕合適的男演員都去試鏡了，我們成千也去了好幾個，但是宋遲不想再等人，希望這個人可以馬上進組拍攝，最後就定了陳靜。”
“陳靜之前和範珠演過《母子客棧》，我去看了，他長得挺好看的。”周雲笑著說，“有點像韓國的那個丁海寅。”
“是。”周覽說，“寧姚也這麼說過。”
說完戛納的安排，周覽又回去了。
她現在手裡帶著四個藝人，忙得很。
周雲回到片場，卻發現氣氛有點怪異，大家似乎都有些過於安靜了。
平時片場不會這麼安靜。
周雲不禁問鄭小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鄭小句點頭，說：“小雲姐，剛才劉植昆跟何胥然起衝突了。”
“起衝突？為什麼？”周雲驚訝地問。她下意識就擔心，不會是劉植昆因為之前偷拍的時候忍不住了吧？
鄭小句說：“兩個人剛才拍戲，何胥然套招套錯了，差點在劉植昆的臉上劃了一下，劉植昆就發火了，罵何胥然是故意的，何胥然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道了歉，但是劉植昆不肯接受，認定了何胥然是故意的，罵了何胥然好幾句，也罵得特彆難聽，何胥然後麵也惱火了，指著鼻子跟劉植昆對罵了起來，大家勸了好久才勸開，現在全在自己房車上待著，都沒下來。”
難怪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
周雲點點頭，說：“那導演怎麼說？戲還拍嗎？”
鄭小句搖頭，“不知道。”
就在這時，導演助理請她過去一趟，說侯孟傑找他有事要商量。
周雲沒想到侯孟傑是想讓她去給兩人做做工作。
侯孟傑說：“你去說話，他們兩個人才聽得進去。”
“導演，我跟他們兩個人都很不熟，貿然去勸他們，很唐突的，而且他們現在在氣頭上，勸也沒用，等他們消消氣，您再去給他們遞個台階就好了。”周雲說。
侯孟傑：“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消氣，總不能整個劇組都在這裡等著他們兩個。”
周雲說：“等會兒再看看吧。”
她始終沒有接侯孟傑的話茬。
從侯孟傑這裡出來，周雲跟鄭小句吐槽：“侯導也真是有意思，他是這個劇組的導演，兩個演員鬨矛盾，讓我去協調，我又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其他人都要給我麵子，你覺得應該由我來做這個事嗎？”
鄭小句搖頭，說：“小雲姐，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侯導找你做這件事很奇怪，感覺就是因為他不想去做這件事，劇組裡又沒有彆人可以做了，就找到了你頭上。”
“他不想做就讓我去做啊？他想的倒真是好。”
周雲回到自己的房車上，什麼都沒有做，就等著。
半個小時以後，來了通知，導演說準備繼續拍了。
周雲回到片場，看到劉植昆和何胥然兩個人各自坐在一邊，仿佛王不見王。
她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頭看手機。
繼續拍攝，劉植昆和何胥然兩個人先出場，他們兩個跟一眾群演打到一半，周雲中途加入。
周雲就在自己的位置候場，等待拍攝。
第一次拍攝，劉植昆和何胥然兩個人套招，聯手對敵。
何胥然出了問題，右手的武器打到一半突然就掉出了手。
重拍。
第二次拍攝，劉植昆又在被踢中胸口的時候，沒退到原定的位置，反而撞到了何胥然，何胥然被撞倒在地，吃了一地的灰。
何胥然從地上爬起來，瞪著劉植昆，“你他媽故意的吧！這麼多個人，你往我身上撞！”
劉植昆拍拍自己的手，一臉輕描淡寫的表情，說：“不是故意的啊，你見諒。”
他的態度太冷淡，幾乎把敷衍二字寫在臉上，連周雲看了都覺得看不過去。
何胥然當然不甘心，怒火中燒。
“你要這樣做是吧？行，那今天誰都彆好過！”何胥然怒斥。
都吵到這個份上了，侯孟傑仍然沒有過來，甚至都沒有人製止。
周雲不由對他有些不滿了。
不管怎麼樣，他是導演，現場演員鬨矛盾，他都應該出現。
周雲心想，這電影的拍攝進度說不定要拖慢了。
可兩個人鬨成這個樣子，侯孟傑也沒有暫停拍攝，不成功，好，那就再來一次，再不行，再來。
周雲無語得要命，一遍一遍地拍了這麼久，沒有一次能夠拍到她出場。
終於，周雲忍不住了。
在劉植昆和何胥然再一次因為他們的恩怨導致ng，周雲直接衝了上去。
“你們兩個鬨夠了沒有？”周雲冷漠地看著他們兩個人，“這麼鬨脾氣有意思是吧？玩過家家呢？想玩過家家回家玩去啊，拉著這麼多人跟你們玩什麼？你們兩個紅了不起啊，以為所有人都要繞著你們轉圈是嗎？有脾氣要麼打一頓，要麼就把脾氣憋著！能不能專業點？是不是專業演員？我不管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矛盾，這裡是片場！”
周雲豎起手指，狠狠地對著地麵的方向戳了戳。
何胥然和劉植昆兩個人彆過頭，誰也不開口。
“來，給我句準備，今天還能不能拍？不能拍就拉倒，彆拉著我們陪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
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實質的話，周雲現在的眼神就是刀子的形狀。
何胥然雙手抱在胸前，說：“我能拍啊。”
劉植昆冷笑一聲，“說得好像誰不能拍似的。”
周雲點頭，說：“好，你們自己說的能拍，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像剛才那樣故意演砸了，我也不做彆的事情，就給你們倆開個直播，讓你們的粉絲都看看你們到底是個什麼德性！”
她扔下話，轉頭就走。
何胥然的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周雲竟然會放這樣的狠話。
“你——”
“我說到做到。”周雲背著他們往自己的位置走，“這事我也不是沒做過！”
全場寂然，默然無聲。
周雲進組以來，雖然不是那麼親和，能夠跟很多人混得很熟，但是也從來不是一個亂發脾氣、讓人頭大的女演員。準確地說，她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當眾發過火，這火一發，所有人都驚住了，有點不知所措。
侯孟傑坐在監控器後麵，戴著耳機，拿著對講機：“各部門準備一下，再來一條。”
……
周雲發了這通火，何胥然和劉植昆兩個人總算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開始認真拍戲了。
好歹把一場該拍完的打鬥戲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需要交給後麵兩天來完成。
一個多人打鬥的大場麵，都是需要好幾天的工夫才能拍完的。
周雲收工，準備回酒店。
此時已經是傍晚，夕陽比平時更為絢爛，橘紅色的晚霞鋪了一整片天空。
鄭小句小聲跟周雲說：“小雲姐，你今天發的這通火，讓大家都嚇了一跳，好多人都說沒有想到你發起火來這麼恐怖，還有人悄悄問我，你平時發火有沒有這麼厲害。”
周雲笑了一下，問：“那你是怎麼跟他們說的？”
鄭小句說：“我說，小雲姐平時從來不發火，隻有遇到需要發火的人，才回發，這火發得多大，就看這人有多討厭。”
周雲笑得更燦爛了。
“聰明。”
鄭小句說：“劉植昆和何胥然兩個人實在太自私了，浪費時間就算了，還讓那麼多的武師和群演陪他們鬥氣，大家都是在實打實套招的，打這麼多次，肯定痛啊。”
“對啊，可是他們就想不到這一點，因為痛不在他們身上。”周雲說，“小句，以後無論我多紅，彆人多尊敬我們，我們自己都還是要守住自己的底線，不要給彆人製造麻煩，也不要瞧不起任何人。”
“我知道啦，小雲姐。”
“小韻，你也一樣，知道嗎？”周雲說。
劉韻點頭。
她的話少，平時跟在周雲身後，半天不出聲，沒有鄭小句那麼活潑。
但周雲覺得她這樣的性格也很好，有鄭小句這麼一個話多的就夠了，再來一個，她耳朵都將沒得消停。
“今天晚上一起去做個按摩吧。”周雲提議，“好久沒去了。”
“好啊好啊。”鄭小句立即興奮地應道。
因為每一次去做按摩，都是周雲買單，她和劉韻都是蹭單。
周雲笑著摸了摸鄭小句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