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這一次去美國，主要是參加《幕後》衝奧的公關活動，這其中就包括兩場頒獎典禮，三場商業宴會，一場演員對談，兩家電視采訪，五個自媒體名人的采訪，七本雜誌的封麵拍攝和采訪，兩場放映活動（映後和觀眾見麵聊天）。
周覽把這個工作計劃報給周雲之後，周雲都驚呆了。
周雲知道自己的工作會很多，但是沒有想到工作會這麼多，多到讓她感到想逃跑。
關鍵是，這些工作全部要在兩個星期之內完成，兩個星期之後，她就要回國，進組《陳因》，和薑辛導演再次合作拍戲。
除了這些工作，周雲還有一個代言品牌的商業活動，立軸遊輪。
周覽告訴周雲：“立軸遊輪是《殺曲》電影的讚助商，《殺曲》這部電影的主要故事就是發生在一艘遊輪上，這將由立軸遊輪提供。”
周雲驚訝不已。
她忽然想到之前陳伏斯跟她說過的，立軸遊輪代言將會給她帶去另一個好機會。
周雲之前還一直惦記著這件事，不知道陳伏斯說的是什麼好機會。
現在來看……難不成就是《殺曲》？
周雲忽然想到，《殺曲》這個電影的劇本從一開始就把主角設置成了一個亞裔，這在好萊塢的主流大片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為什麼突然會出現這種變化？這本身就讓人覺得奇怪，甚至是匪夷所思。
難不成是因為立軸遊輪？
周雲思考著這個問題。
周覽說：“小雲，立軸遊輪那邊的負責人還問我呢，問你有沒有旅行的計劃，要不要考慮一下郵輪之旅。”
周雲說：“哪有這個時間，我倒是想跟宋遲一起出去遊玩一次，但是根本沒有這個時間。”
“就接這個工作吧，當作放鬆。”周覽說，“我也覺得你最近太累了，其實如果可以去放鬆一下也挺好的，宋遲的話，宋遲他明年一年的檔期都滿了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周雲：“嗯，他之前骨折，造成了很多的工作都延誤了，都得補回來。”
“唉，這也沒有辦法，說實話，你們兩個人現在都處在黃金時期，合作方都不會願意看到你們就此慢下腳步的。”周覽說，“你們兩個人背後牽扯的關係都太多了，放個半年假不出來活動，這不現實，現在阻礙你的不是公司，是這些合作的品牌，它們跟你簽約，就是需要你的曝光給它們帶去人氣和知名度的。”
“嗯，我知道。”
“你可以參加立軸遊輪一個十四天的行程。”周覽說，“這個十四天，你就在上麵看看書，看看大海，跟一同旅行的人玩一玩，放鬆一下。”
“那我寧願在上海待著，還可以跟朋友約著一起出去吃個飯。”周雲說，“我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沒辦法放鬆。”
“你可以帶著你的朋友一起去嘛。”周覽說，“小句小韻都可以帶上，正好給她們一點工作福利，她們工作也辛苦了，關鍵是立軸遊輪每年給咱們的代言費可不低，而且，《殺曲》這部電影的背後，他們也給我們出了不少力。”
“這個再說吧。”雖然周覽勸了這麼多，但周雲還是搖頭，“你也知道，我其實也很難騰出這個時間去參加他們一條完整的航線，有這個時間，我要麼去陪宋遲，要麼就自己在家裡麵看看書，放鬆自己，跟朋友約著出去玩一下。”
周覽見周雲意誌堅決，始終不鬆口，也就罷了。
“既然你實在不想去，那就算了。”
“嗯。”
“至於立軸遊輪那邊……”周雲說，“你不妨問問他們，還有沒有彆的宣傳的方式。”
“我去跟他們溝通。”
周覽說完，忽然想到什麼，問：“對了，你如果自己實在不想去的話，有沒有朋友想去的吧？立軸遊輪那邊之所以想讓你親自去參與一條航線的旅程，就是想要借這一段行程來達到宣傳的真實效果，如果你不能去的話，看能不能邀請你的朋友過去，名義上就說是你推薦的，然後請你的朋友每天記錄一下自己的旅程故事。”
她眼睛忽然一亮，“對了，溫嵐嵐。”
周雲一愣。
“你不是跟《Victor》的溫嵐嵐關係很熟嗎？她自己又經營了一個自媒體。”周覽說，“不如就以你的名義，邀請她參加這一趟旅程，她本身又很會寫，又能做VLOG。”
周雲聽明白了周覽的意思，她點點頭，說：“我去問問她，看她感不感興趣。”
“你先彆跟她說，我先去跟立軸遊輪的負責人溝通一下，看看這種合作模式他們接不接受。”周覽說，“到時候，她每天在社交媒體上記錄一下自己的旅程，你跟她多一點互動，讓大家都能看得到，通過這十四天的記錄，我想立軸遊輪想要的真實性的宣傳效果也能出來。”
周雲忽然皺起眉，說：“但是嵐嵐姐的小孩還很小，她可能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哦。”
“溫嵐嵐不行的話，就再問問彆人。”周覽說，“比如喻楚，對，喻楚也可以，還有路中庭，等等，我要不乾脆找一家視頻網站，以這個旅程為主題，做一檔節目算了！”
周雲有些驚訝。
“做節目？”
“嗯。”周覽眼冒精光，大腦在高速運轉之下，思考出了一個方案，“喻楚，汪鏡，路中庭，文息，劉玉倩，張墨，周劍鋒……這些都是跟你合作過的演員，而且，大部分都是我們成千娛樂的演員，何勇肯定願意，我們去找一家視頻網站合作，或者乾脆就由咱們成千的人來製作這檔節目，隻要跟立軸遊輪談妥，這樣的話，一方麵可以極大地提高立軸遊輪的品牌知名度，讓年輕人關注立軸遊輪，另一方麵，對藝人們來說，這又是一個好機會，這樣的節目本身就是慢綜藝，他們不需要負擔什麼，而且，還能夠賺一筆勞務費。”
“小鏡她們會願意去嗎？”周雲問。
周覽說：“她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會逼著她去，隻不過這本來也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最後的宣傳效果好，說不定小鏡她們也能夠跟立軸遊輪達成合作。”
“嗯。”
“我這次去美國，跟他們聊聊這件事。”周覽充滿乾勁。
周雲感慨周覽的腦子轉動之快，也感慨她敢想敢做。
一個品牌的宣傳活動對藝人來說本來是一次消耗，但是周覽很快就結合立軸遊輪本身的特色，想到一個方案，對三方都有利，而且，聽上去還挺有可行性，周雲覺得周覽很了不起。
當然，這隻是一個概念。
周覽對這個想法確實充滿期待，一到美國，立即就先去跟相熟的負責人吃飯，提前私下溝通，請教對方的意見。
誰知道，周覽跟對方吃完飯回來，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忽然就沒有了精神。
周雲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問：“覽姐，怎麼了？”
周覽說：“人家對我的提議並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周雲有些驚訝，問：“為什麼？”
周覽說：“他們覺得做一檔綜藝節目去宣傳立軸遊輪，拉低了立軸遊輪的格調。”
周雲聽完，有些錯愕。
她沒想到立軸遊輪的人會是這個反應。
“我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想。”周覽聳聳肩，“當然了，他們要這麼說，我也能夠理解，畢竟立軸遊輪確實是個有曆史的豪門了，但是他們既然要保持格調，又要擴大知名度賺錢，這真的讓我很無語，它這是想要營造出一種尊貴的感覺，讓客人產生一種隻有登上過他們立軸遊輪才不虛此生的印象。”
周雲笑了起來。
“奢侈品牌不都是走的這個路線嗎？”
周覽並沒有在這件事上沮喪太久。
這邊還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她處理。
不用彆人說，周覽自己都能夠感覺她這兩年來的變化。
從前絕對不敢靈機一動想出一個方案就要跟人去談，也基本上不會主動地去改變合作的思路和方式——那個時候，她認為合作的方式就是由合作方定的，合作方說什麼，她就配合什麼，努力配合上。
這兩年多來，隨著周雲的突飛猛進，她所麵臨的世界也仿佛一日千裡地擴張起來。
人，事，狀況。
各種各樣，紛繁複雜。
周覽從前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沒有這個能力卻跟上周雲的腳步，但是一晃眼，兩年時間過去，也跟了上來。
回顧這兩年，周覽總結自己身上最大的變化，覺得自己身上最大的變化就是敢拍板做決定了。
也許很多人都覺得這不算什麼。
相比起能力的提升、氣場的改變，這個變化算什麼變化呢？
周覽卻覺得，一個人走向成熟的過程，就是從不敢做決定走向敢做決定的過程。
我們都清楚我們人生中不可能每一次做的決定都是對的，合適的，正確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才會在每一次要做決定的時候，猶猶豫豫，始終做不出判斷來。這個過程並不僅僅是做決定的過程，並不僅僅是判斷哪個選擇能夠帶來更大的收益的過程，它還意味著你能否承受失敗的後果。
周覽現在敢承受失敗的後果了。
即使失敗了，錯了，OK，那就複盤，重新再來，補救。
周覽對自己抱有這樣的信念。
她對周雲說：“小雲，明天要拍雜誌，你早點睡。”
“好。”
周覽點點頭，說：“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
周覽離開周雲的房間。
這天晚上，鄭小句陪周雲住在這個房間裡。
經過上一次在洛杉磯遇到的狀況，周雲現在出國都不敢一個人住酒店，怕再次遇到那樣的狀況。
雖然這一次安排行程的是周覽自己，跟派蒙奇沒有任何關係。
鄭小句住在外間，周雲住在裡間。
還專門檢查了一下安全鎖，檢查了門窗是否都反鎖好了。
周雲卻因為時差的原因，沒有睡著。
在飛機上，她已經睡了很久。
她在床上躺了兩個小時，又擰開了台燈，拿出Kindle，準備讀會兒書。
手機忽然嗡嗡震動了兩下。
周雲驚訝地拿起手機，看看是是給她發消息，一看，竟然是古槐春，問：你在美國嗎？
周雲回：對，剛到，怎麼了？
古槐春：我來美國有個工作，正在跟合作方的人一起吃飯，聽說你也來美國了，他們提到了你，說明天要和你見麵。
周雲有些驚訝：這麼巧？你去美國我也不知道。
古槐春說：隻是一個拍攝，後天就回國了，我聽他們說，你明天也在紐約，有沒有時間一起見個麵？
周雲說：我明天工作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的時間呢？
古槐春：我明天比較自由，工作今天已經完成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後天回國，之前安排行程的時候就爭取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周雲：那太好了，等我拍完了我聯係你。
古槐春說好。
第二天，拍攝。
周雲一大早就要起床，在鄭小句和劉韻的幫助下，整理了行李箱，都是今天可能會要用到的。
她也沒有化妝，反正等會兒雜誌方那邊已經請了團隊要給她做造型。
周覽陪在周雲身邊，與她一起到了化妝師。
雜誌放的代表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大美女，熱情洋溢地和她們打招呼，寒暄，隨後就開始溝通今天的拍攝事宜。
拍攝的一些概念和造型都是提前跟周雲這一方溝通過的，大方向都已經定下，但是還有一些細節的部分。
尤其是攝影師羅斯。
羅斯是非常大牌的攝影師，雖然說這一次拍攝是周雲的代言品牌聯合《幕後》背後的發行方派蒙奇跟雜誌拿下的封麵，但是羅斯本身是一個對拍攝特彆有想法和堅持的人，連雜誌方的賬他都不怎麼買。
總共定了六個拍攝地點，其中有四個都是實景地。
跟羅斯見麵，周雲才知道，這位鼎鼎有名的大攝影師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他是真的高大壯，身上肌肉發達，戴一頂鴨舌帽，目光銳利，有神，心虛一點的人估計都不敢跟他對視。
周雲跟他打招呼。
羅斯的態度卻不是很熱絡，隻是有些冷漠地對她點了一下頭，就沒有再說什麼彆的。
歐美這一塊，有不少人是歧視亞裔的。
周雲不知道羅斯是怎麼回事，但這種第一次見麵卻態度這麼冷淡，也沒有任何原因，周雲不禁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這讓她的心情有點不好。
做好造型以後，周雲按照羅斯的安排到了指定的地點，準備拍攝。
羅斯忽然皺起眉，說：“你臉上的妝太濃了。”
周雲一愣。
羅斯喊來雜誌方的負責人，跟她說了很多話。
周雲聽羅斯說的那些話，大意是說周雲今天化的妝太濃，看上去太精致完美，他不要這個樣子的妝，他這個地方要更加自然一點的狀態。
雜誌方的人來跟周雲和周覽溝通。
周覽說：“這個造型和妝容不都是提前溝通確定過的嗎？怎麼又有變化？”
雜誌方的人說：“羅斯他想要拍出更加自然、更加真實的美感。”
周雲看了一眼羅斯，後者正在對著其他地方試拍，根本沒有關注她們這邊。
看來，羅斯是把事情跟雜誌方的人溝通清楚以後，就等著雜誌方來跟她們做工作了。
周雲倒是不介意攝影師臨時更改計劃，本身拍攝這個事情就是要根據當天的具體情況來做調整的。
但是——
周雲拉了周覽一下，對雜誌方的負責人說：“能請羅斯先生過來跟我說一下，他為什麼要調整一開始說好的妝容嗎？我需要了解清楚羅斯先生的想法，我才知道我要不要配合。”
雜誌方的人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要求。
“好。”
這位金發碧眼的大美女去找羅斯溝通了。
過了兩分鐘，羅斯走了過來。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煩的意思。
不僅僅是不耐煩，還有一種類似於“我又要處理麻煩事了”的意思。
周雲忽然想到，自己也曾經露出過這種表情，在麵對那些麻煩人、麻煩事的時候。
她忽然在想，羅斯這麼不想跟她交流，是針對她，還是針對所有的藝人？
很多攝影師——尤其是大牌攝影師，都不喜歡拍明星，這是眾所周知的一件事，因為明星難拍。
第一難拍在藝人要求多。明星藝人基本上不能無條件地配合攝影師的要求，因為他們自己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和要求，尤其是公眾形象的要求。
第二難拍在藝人配合度低。明星藝人往往有名氣、有粉絲也有來頭，相比起來，攝影師才是弱勢的那一方，在兩者之間，雜誌方更加遷就的肯定是明星藝人的權益。
第三難拍在藝人不專業卻總是提要求。這一點周雲自己都非常感同身受，很多演員不懂劇本，不懂戲劇結構，卻喜歡提意見，有的意見一聽就匪夷所思，但人家卻覺得是你們理解不了，不懂他的才華。
周雲在想，羅斯這樣的脾氣，也許是出於對明星藝人的偏見？
於是，她沒有表露出自己的不滿，而是決定直接跟羅斯說出自己的疑慮。
“剛才她跟我說，你想要更加自然、更加真實一點的風格，我不太了解，所以我想要跟你直接麵對麵交流一下，你是攝影師，我是模特，如果我們之間可以直接交流的話，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到你想要的風格。”周雲用流利的英語跟羅斯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不介意更改之前定好的設計，但是我需要知道我在做什麼。”
周雲的這一番話讓羅斯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羅斯似乎是沒有想到周雲竟然會這麼說一般，遲疑了好幾秒。
他才說：“這個場景是在街頭，我要拍出的是那種你在街頭快樂地閒逛的感覺，但是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T台上的模特來街上擺拍，還有，你的臉其實不化妝也很好看，不用做太多的修飾，你的骨骼輪廓很美，所以我希望你妝淡一點，我一直不喜歡女人化太厚的妝，它擋住了你最真實的情緒和狀態，事實上，鏡頭裡最美的就是狀態的真實。”
周雲聽羅斯的話，其實沒有太聽明白。
他的話聽起來有點繞。
但是周雲知道羅斯想要什麼感覺了。
這也跟羅斯本人的偏好有關，也許羅斯他自己就是一個不喜歡看女人化妝的人。
這也無可厚非。
世界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偏好，周雲是覺得，既然羅斯有這樣的偏好，那就說明他更擅長拍一個女人不化妝或者妝比較淡的樣子。
周雲直接去改了妝，最後，隻塗了一點口紅，畫了眉毛，對臉部輪廓稍作修飾，顯得更加立體一點。
羅斯扛著攝像機試著拍了幾張周雲。
“Good！”
羅斯喊周雲過來看。
周雲看到羅斯鏡頭裡的自己，神采飛揚，自信奕奕，充滿驕傲，同時周圍氣氛裡又漫溢出一種高級的爛漫。
羅斯說：“你等會兒不用看鏡頭，我直接來抓你，你就一個人走在這條街上，就正常地逛街。”
周雲點頭。
羅斯專門安排人開了一輛摩托車，他就坐在摩托車上，抓取周雲的狀態。
周雲看過羅斯的試拍之後，已經相信了他的審美，所以不再疑慮，百分之百地沉浸到自己的狀態中。
大笑，轉圈，觀賞櫥窗裡的展覽物品，抬頭看天空，和周圍的行人打招呼……
她完全忘記了羅斯還在一旁拍攝。
羅斯不停地喊Good，直到半個小時之後，羅斯滿意地結束了這個場景的拍攝。
經過前麵的磨合，周雲跟羅斯也熟絡起來。
羅斯把自己對每一個場景的想法都跟周雲說清楚，周雲就儘可能地把自己裝進羅斯的想法中。
她放下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審美，去融入羅斯的鏡頭語言。
這讓羅斯拍攝的過程中越發覺得舒服、順利，沒有絲毫阻礙。
拍攝持續了整整一天，一直拍到傍晚，衣服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套，終於拍完。
羅斯欣然地跟周雲擁抱，說：“今天的拍攝讓我很愉悅。”
周雲說：“我也是，謝謝。”
羅斯說：“你讓我產生很多的想象，我很想下次還有機會可以拍你。”
周雲笑著說：“肯定有的。”
拍完，收工。
周雲回酒店的路上，給古槐春發消息，說自己收工了。
發完消息，一陣疲憊感瞬間湧上來，裹挾了全身。
任何一項工作，隻要投入，必然疲憊。
但好的工作，疲憊也是滿足的疲憊。
周覽正在對接明天的工作安排，跟人連著打了三個電話，一回頭，看見周雲臉上的疲憊之色，有些不忍，說：“要不要給你叫個按摩？你今天在外麵走了一天，應該很累。”
周雲搖頭，說：“我晚上還約了古槐春一起吃晚飯呢，算了。”
“他在哪裡？”
這時，古槐春回信了。
他說他在她酒店大堂。
“在酒店大堂等我。”周雲說，“覽姐，你們要是沒有事的話，要不一起吃吧？”
“行啊。”周覽點頭，“正好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今天晚上能跟古哥一起吃飯嗎？”古槐春的頭號粉絲鄭小句滿臉驚喜，“真的假的？”
“真的。”周雲笑著說，“開心嗎？”
“開心，當然開心！”鄭小句立即歡呼了一下，“太棒了！”
周雲：“我跟古槐春說一下。”
雙方在酒店大堂見了麵。
古槐春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正在看手機。
“要請你再等我們一下，我們上去放一下東西。”周雲說。
古槐春看到他們手中不少東西，說：“要我幫忙嗎？”
鄭小句搖搖手，說：“不用，小古哥，我們可以的。”
古槐春早就聽周雲說過，她的這個助理是他的粉絲。
古槐春對鄭小句露出笑容，說：“反正我在這裡等也是等，一起上去吧，還能幫你們拿點東西。”
周覽有些驚訝地看了古槐春一眼。
古槐春也出道有段時間了，他跟周雲算是同一時間走紅的，當然，周雲還是要比古槐春稍微早一點，畢竟周雲在拍《第八次心動》之前就已經走紅了，但時間是差不多了。
兩個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在嶽海的安排下，古槐春走的完全是流量的路子。
他接拍的戲，也全都是粉絲向或者說市場向的戲。
當然，他演得很不錯，在更新換代極快的流量路線明星中，他穩紮穩打地打出了自己演技好的名聲。
他的每一個角色都讓人信服——這並不是非要嚴肅的正劇才能夠達到的效果。
最關鍵的是，他主演的每一部戲都沒有撲街過，隻是小火和大火的區彆。
在《第八次心動》之後，《天暗》小爆，一共拍了三季，徹底穩固了他的人氣，期間又有其他的幾部劇播出，都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
這讓他真正地俘獲了廣告商和金主爸爸們的芳心。
周覽其實從其他人口中聽過古槐春很多事情。
那些事情未必都是正麵的。
也有人說古槐春難合作，在片場耍大牌，還有人說古槐春對工作人員態度惡劣。
周覽倒並不懷疑這些事情都是彆人虛構的、偽造的。
當初古槐春跟周雲拍《第八次心動》的時候，也不是一個好合作的演員。
最開始的時候，他同樣把周雲氣得夠嗆。
周覽以為，古槐春是變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一個明星藝人在走紅之後，性格變得傲慢、無禮、自視甚高，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古槐春剛才所展示出來的那一切又讓他看起來好像還是一個溫和的、熱心的人。
放好東西，眾人去附近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周覽說：“這一次在紐約碰到是緣分，異國他鄉，值得碰一杯。”
大家都舉起杯子，輕輕碰了一下。
還是中國的那種碰法。
古槐春笑起來，說：“確實是緣分，我來美國之前都還不知道小雲也來了，還是聽美國這邊合作方的人說的。”
“嗯？”
古槐春說：“我昨天也有一個拍攝，化妝師就跟我說，明天他們要幫周雲化妝，問我認不認識周雲。”
“這麼巧，連化妝團隊都是同一家。”周覽驚訝地說。
“是啊。”古槐春點頭，“我聽說了也覺得驚訝，這太巧了。”
“這有什麼巧的，都在紐約拍攝，這裡好的化妝團隊能有多少，撞了一家也不稀奇。”周雲說，“我們在國內拍攝雜誌的時候，經常合作的化妝團隊不也就是那幾家嗎？”
“這倒是。”古槐春點頭。
“你經紀人沒有來嗎？”周雲問。
古槐春說：“來了，不過我跟他說了今天我想自己一個人活動，所以他沒有管我。”
“也是，好不容易可以脫離一個熟悉的環境，做一下自己。”周雲說，“我們在國內還真不能夠像在美國一樣輕鬆自在，這裡認識我們的人沒有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