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拍完,薑辛喊了Cut,他摘下耳機,正要起身,注意到於思甜站在他身後,有些驚喜地喔了一聲,“思甜,你來了。”
“導演。”於思甜對薑辛露出甜甜的笑容。
薑辛點頭,說:“你稍坐一會兒,我先過去跟她們說一下。”
於思甜乖巧地點頭。
薑辛大步走到隔壁的拍攝現場。
周雲已經站了起來,正在活動肩頸。她剛才的姿勢保持得太久,有點發酸。
“導演。”
薑辛抱了她一下,說:“演得真好,不過我還想再要一個更陰鬱的鏡頭。”
“陰鬱?”周雲一時沒反應過來。
薑辛說:“一個充滿邪惡的、想要報複的念頭在心中滋生,你逐漸沉浸到幻想中的報複快感中,越解氣,越陰鬱。”
周雲一點即通,問:“我懂了。”
薑辛直接讓所有部門準備,來第二條。
因為要保周雲的狀態。
薑辛回到監視屏前,拿起對講機:“來,開拍。”
全場安靜下來。
於思甜又一次站在薑辛的身後,看著屏幕上周雲的表演。
她重新坐在剛才的位置上,眼神放空,有些茫然,與剛才沒有任何變化。
於思甜有些疑惑,心想,既然沒有什麼變化,為什麼還要拍第二條?
是周雲沒有領會薑辛的意思嗎?
但於思甜也不知道薑辛剛才去跟周雲說了些什麼。
突然,周雲的眼神變了。
從她五官表情來說,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於思甜敏銳地察覺到,前麵周雲的狀態還是受傷和柔弱,現在卻爆發出了一點冷漠、決絕的意思。
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變化,前後卻差異顯著。
這種鏡像般的表演變化,讓於思甜心裡麵一沉。
所謂的電影鏡頭,也不過如此了。
於思甜有些懵,她驚訝於這樣的表演質量,周雲竟然說來就來了,沒有一點前期的醞釀。
從上一條結束到這一條開拍,薑辛就過去跟她說了幾句話,也沒有再讓她醞釀情緒。
於思甜錯愕於周雲的速度。
如果換做是她,未必不能夠給出這樣的表演,但是卻需要花很長時間來準備,醞釀感情。
“好,哢,過!”
薑辛都沒有檢查回看一遍,就直接喊過了。
於思甜回過神來,跟在場的大家一起鼓掌。
直到這個時候,薑辛才有時間跟於思甜說話:“思甜是什麼時候來的?”
於思甜笑著說:“導演,我也是剛來不久。”
薑辛說:“這麼冷的天,辛苦了啊。“
於思甜搖頭,說:“怎麼會辛苦,我一直想要跟您合作,這一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再冷的天我也願意。”
彆的不說,於思甜表現出來的態度讓薑辛還是非常滿意的。
說起來可能很多人不相信,有很多演員,會因為覺得拍攝的環境太艱苦、拍攝的時間段天氣太惡劣而不肯出演一部戲。
哪怕這部戲是知名導演。
演員中也有摸魚的、不求上進的。
跟各行各業一樣,演員這一行,很多人同樣是怕吃苦的。
“思甜。”
這時,周雲走了過來。
她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主動跟於思甜打招呼,說:“你來了。”
於思甜看到自己的這個昔日宿敵,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但在周雲仿佛兩個人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笑容裡,於思甜最後也笑了起點,說:“小雲。”
兩個人的語氣沒有多麼親密,但也不是針鋒相對的。
這就夠了。
周雲的想法很簡單,一起拍戲的時候,彆作妖,順順利利地把戲拍完就好。
為此,她可以跟於思甜做一段時間的虛假朋友。
她希望於思甜抱有同樣的想法。
下一場戲要拍江玉珍的單人部分,她正在另一個房間做準備,薑辛說:“我去看看她,你們聊。”
周雲和於思甜哪有什麼可聊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錯開了對方的目光。
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周雲穿上了羽絨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太冷。
室內沒有空調。
大家都穿得很厚實。
鄭小句小聲跟劉韻嘀咕:“於思甜穿得那麼少,不冷嗎?”
於思甜是真穿得少。
她穿著一件單薄的風衣,還露出了兩條腿。
看是好看,就是看著很不保暖。
劉韻說:“我剛才看到她助理給她拆暖寶寶的,身上估計貼了不少。”
“貼再多也還是冷啊。”鄭小句嘖嘖搖頭,“太扛凍了,我佩服她。”
周雲聽到鄭小句的話,好奇地抬頭往於思甜那邊看了一眼。
已經有人給於思甜搬來了一條椅子,讓她可以坐下。
她的助理正在跟人問有沒有小太陽。
周雲不免低頭笑了一下。
鄭小句摸摸自己的肚子,說:“餓了。”
“幾點了?”周雲一看時間,“都十一點了。”
“是啊,我的肚子就是準時的報時鳥。”鄭小句笑了起來,仰著臉,“小雲姐,你餓了嗎?小韻給你準備了熱粥,要不要先吃點?”
周雲每天都是大起大合的戲,情緒調動極大,消耗也大。
劉韻每年都會做一點東西,帶在身邊,以備周雲消耗過大、肚子餓。
周雲也確實有點餓了。
她一上午不是在掉眼淚就是在跟江玉珍吵架,腦袋裡麵都空了。
“等會兒是不是沒有我的戲了?拍完玉珍姐的戲,應該就要放飯了吧?”她問。
鄭小句說:“不知道,如果玉珍姐那邊拍得順利,後麵還有一場戲是你。”
周雲估算了一下時間,還真不知道導演是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