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第五源毫無所知，僅有的第一印象也完全出自於對方那副皮囊的客觀評判，除此之外再沒其他。
就好像一個漂亮到極致的花瓶，第一眼任是誰見了，都會本能的多打量上兩眼。
但打量完了便打量完了，花瓶還是花瓶，與看的人沒其他關係。
“雲仙子，在下這次是為了我那不懂事的師弟洛飛宏來的，不知可否入內詳說？”
第五源微笑之間，一言一行都令人如沐春風，任是誰見了都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來。
但偏偏，雲開就是那種得不開顏麵的人。
“有什麼事，在這裡說便是。”
她直視第五源的眼睛，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拒絕一個絕色男顏小小的請求，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事。
被雲開毫不猶豫地拒絕，第五源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意外，不過臉上並未顯露罷了。
他還是頭一回碰到像雲開這樣，完全不受他的“美色”所影響的年輕女子。
再想到雲開打開門第一眼看到他時也僅僅隻是多看了幾眼，眼神中沒有半分異色，更彆提少女特有的羞澀，第五源覺得眼前之人在男女之情上恐怕完全不曾開竅。
“雲仙子見諒，在下是專程來替我那不爭氣的師弟向仙子致歉的。”
見雲開完全沒有請他進去邊坐邊聊的打算，第五源自然也不會糾纏，當下便在門口徑直說道：“都怪我平日裡疏於管教，這才讓他行事說話過於失了分寸，以至於今日冒犯了雲仙子。”
提及嫡親的師弟洛飛宏，第五源臉上也是微微有些無奈。
洛師弟向來說話口無遮攔，不分場合，以往他也不是沒有說過洛師弟，但不僅收效甚微，而且隔不了多久洛師弟便又忍不住本性爆發。
為此，他也是頭疼得緊。
但他與師尊一樣，也覺得師弟年紀尚小且也並無惡意，這才沒有過多束縛。
卻不曾想事情便又來了，如今元嬰大典前夕、貴客麵前，洛師弟丟人都丟到了南華宗弟子麵前。
若雲開隻是南華宗尋常些的弟子也就算了，偏偏這可是元海真君最為疼愛的關門弟子，他著實不想讓人誤以為，他們整個隱靈宗的人都如同洛師弟一般毫無分寸，更不希望雲仙子覺得洛師弟是有意而為的一種輕視。
“第五道友怎麼知道你師弟今日冒犯了我？”
雲開反應平平，並沒有因為第五源親自上門致歉而發生多大態度上的轉變。
“是我那不爭氣的師弟回去後自己說的，他這人本性不壞，就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但不論如何，今日他的的確確冒犯到了仙子，是他不對，還請雲仙子見諒。”
第五源隔著門坎鄭重無比地朝雲開行了一禮，請罪之態倒是相當誠懇，完全沒有敷衍之意。
換成一般人，莫說隻是被洛飛宏口無遮攔、不太禮貌的追問了幾句，就算是對方還有什麼更為過份的舉動，有著第五源如此誠懇的親自上門道歉，自然也不會計較那點可大可小的冒犯，小事化無。
但雲開是一般人嗎？
當然不是！
“第五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雲開退後了幾步，拉開了兩人之間本就不算近的距離，對於人家的親自行禮請罪並不買賬，反倒帶上了明顯的質疑。
要說之前雲開對第五源態度平平，那麼現在，從第五源朝她行禮賠罪那一刻起，則變得更加冷淡起來。
“……”
第五源臉上閃過訝異，顯然並不明白雲開為何會有此問，仿佛墜滿星辰的眼眸帶上了罕有的迷茫。
“既然第五道友也知道冒犯我的人是你師弟，你們若真有誠意的話，不應該是由他本人親自賠罪？”
雲開淡淡說道：“第五道友就算覺得自己身為師兄有管教不嚴之責，也沒資格代他賠個禮道個歉就能直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連冒犯者本人都沒來，這種誠意有什麼用？”
雲開這話，隻差沒直接說第五源不過是裝相做樣子了，而且就事論事，她這麼說還真沒有任何的問題。
畢竟，是第五源自己把洛飛宏的事情定性為冒犯於她，若真覺得他師弟錯了，真這麼看重此事，那也是親自押著或者帶著人過來跟她道歉。
所以，第五源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連一個師弟都拿捏不住呢，還是純粹隻是將洛飛宏當成一個借口？
雲開覺得前者可能性基本為零，畢竟看第五源就不像個蠢的，連押個師弟過來親自道歉的能力都沒有的話，那麼根本就不會管這種兩邊都不討好的閒事，平白惹得一身腥。
既然不是前者，那麼真正有問題的就是第五源本身了。
所以，這是特意打著替師弟致歉的旗號，有意想要接近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而且這主動送門門來獻殷勤的還長得這般模樣。
“雲仙子……”
第五源此時當真是一臉的尷尬，不過很快便壓下了這份尷尬，解釋道：“雲仙子說得對，此事是在下考慮欠周。原本我也是想帶上洛師弟一並前來給雲仙子請罪，隻不過洛師弟他到底……在下也是怕洛師弟再次到雲仙子麵前又說什麼不當說的話，失了分寸，那樣一來，反倒更是生出誤會。”
微微頓了頓，第五源當下繼續說道：“不過，既然雲仙子覺得應該讓洛師弟過來親自向仙子……”
“停！”
雲開抬手，直接打斷了第五源的話，反駁道：“第一，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口一個冒犯，一口一個請罪。事實上，你那位師弟說話雖然不怎麼好聽，但罪不罪的還真不至於。更何況當場我便嘲諷懟了回去，論起來事情已了，根本就不必再特意計較什麼，更上升不到其他人替他道歉賠罪的程度。”
“其二，第五道友剛剛親自致歉的言辭舉止越是鄭重、誠懇，便越讓我覺得第五道友的那位洛師弟愚蠢不堪，所以第五道友，你確定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幫你嫡親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