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砍刀,無奈道,“你究竟想乾嘛。”
倘若真應了甘源的話,殷受想把她娶進門當雕塑,那可是比微子啟高明多了,回程的途中微子啟便常常上前搭訕,十三四歲的少年溫文儒雅,長身玉立,已經有了讓女孩芳心大動的資本在,至少大她三歲的綠丫就很吃這一套,再加上一些女孩絕對會喜歡的貴重精巧的禮物,長相可愛的萌寵,適量卻不過量的關心,微子啟什麼目的不要太明顯。
可她能感知到對方真實的情緒,看著他表裡嚴重不符的表演,胃裡麵沒翻江倒海那是她意誌力強大。
假如殷受也抱著同樣的目的,那段位是真很高了,衝著他心底傳過來的善意。
殷受瞧著甘棠蠟黃的臉,朝她一笑,揚了揚手裡的瓜道,“你現在的樣子看著實在不好,我手藝不錯,你嘗了要是喜歡,養好傷之前,我變著花樣給你做飯食吃罷。”
甘棠一怔,倒不是驚訝殷受會做飯這件事,殷商廚子雖然已經有了單獨的分工和行業,但還沒有男子不下廚的講究,反之因為開國時出了伊尹這麼一位精通廚藝的先聖,會做飯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民與食為天,每一位商王祭祀時都會親自下廚,哪怕隻是象征性的。
烹飪在左學裡也是一門課程,學子們不一定多精通,但了解是必須的,是以殷受會廚藝,甘棠一點都不奇怪。
隻是她真是有點受不住有人給她做飯這件事。
甘棠看進殷受真誠明亮的俊目裡,忍不住開口道,“阿受你不要忙活了,我兄長手藝好,我大兄二兄會給我做好吃的送過來,現在還不到我吃飯的點。”
好哇,眼裡除了她兄長就沒彆人了。
殷受挑挑眉,刀下有神,將一把芸蒿切成半寸長,根根等長,剖了條鱘魚片,厚薄均勻,做完才道,“他們總不能跟著你一道去竹國罷,不過你對甘玉真是好,他那麼蠢,你也願意縱著他,在我看來,甘玉隻知吃喝玩樂寵妹妹,真是白長了十六年。”
做起飯來也有模有樣的,甘棠回道,“寵妹妹怎麼了,我很喜歡。”
殷受聽得一樂,笑道,“要不是當初我父王沒搶過甘源,你就是我妹妹了,我待你肯定能比甘陽甘玉待你好!”
陶沙鍋燒熱了,肥瘦相間的肉片擱上去,立刻發出滋滋的煉油聲,這時候沒有炒菜,殷受這一手可以說很驚豔了,他做得專注認真,像手底下勾畫的是江山輿圖,行雲流水,好看又熟稔。
隻是這情形實在太詭異了,畢竟他是未來的帝辛,甘棠索性道,“殷受,如果你是和微子啟一樣,那你打錯主意了,做再多也是沒用的。”
陶罐裡的水沸滾起來,殷受將魚片放進去,再加入翠綠的水芹和特質的醬料,等著醬料一點點暈染開,整個菜光是看著就十分清爽可口了,殷受正想著再做點什麼給她吃,便不甚在意地問了一句,“一樣什麼?”
甘棠把蓋子遞給他,回道,“就是想娶我。”
娶她?
殷受扭頭看了看乾癟蠟黃慘不忍睹的甘棠,覺得眼睛疼,扭回頭道,“我雖然不大懂父王母後之間的事,但還是有眼睛分辨美醜的。”
這就是說她長得醜了,甘棠眼角控製不住的抽了抽,心說正好,免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