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需費心猜(1 / 2)

啟程這一日甘棠隻在祭祀禮上匆匆露了一麵,並沒有多待。

回府後甘源看著她唉聲歎氣,囑咐道,“占卜之術要好好練習,阿父讓甘陽陪你一道去,照這麼看來,殷受並不是空有武力的傻大個愣頭青,不好對付,你和他相處時得更加小心了……”

甘棠點頭應了,甘源接著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身手再了得也橫不過千軍萬馬,當真打起來,你彆往跟前湊。”

“還有兩個侍從跟著你,他們身手好腳程快,出了什麼事立刻送信回來給為父,知道了麼?”

甘棠點頭,甘源又愁道,“阿父也不知你是怎麼回事,身上的毛病不少,樣樣致命,這一路你都得聽你兄長的,你得儘快適應過來才是。”

甘棠點點頭,知道甘源可能給她準備了些‘禮物’,心裡雖是排斥得發慌發悶,卻也沒拒絕,她知道這些都是遲早要麵對的事,越早適應越好。

甘源囑咐了一句又一句,愁得頭發胡子一把抓,看著甘棠聽話地一一應了,麵露不忍,終是神色複雜地抬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好罷,你年紀實在太小了,倘若實在不行,你深居簡出便可,聖巫女高傲些也想得通,你身上傷也還沒好全,彆逞強。”

甘源說了小半個時辰,零零碎碎衣食住行,什麼都要提一提,甘棠聽得有些恍惚,覺得這大概就是老父親送女兒遠行上學時的情形了,送了一程接一程,囑咐了一句又一句,萬般牽掛。

“你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這麼遠的門呢。”

甘棠就笑道,“阿父胡說,上次不還去了次陽地麼,來回一兩個月的,也算出遠門了。”

甘源道,“那怎麼能一樣,那不是為父也一道去的麼?”

甘源揉了揉眉頭,唉聲歎氣,甘棠也有些眉眼發酸,雖說養她的時候目的不純,但畢竟養了十年,又花了諸多心血,哪裡還有那麼單純的利用和被利用……

她與甘源,不管是朋友,是師生,還是父女,總歸是一份十年的感情在這,否則甘源也不會縱得她十歲不得不出山時才出山,縱得甘陽甘玉對她如珠如玉。

甘棠開口問,“阿父,我二兄呢。”

甘源沒好氣道,“吵著要跟著一起去,被為父關起來了,他那狗脾氣,正撓門呢。”

甘棠莞爾,拿了一張絹布,提筆給他寫了一封信,大概意思是她想要張船,可以放湖裡泛舟賞景,撈蓮藕吃,希望她回來能見到一艘漂亮的小船。

這時候船比馬車還稀有珍貴,要弄出來,可得廢他不少力。

甘棠寫好將絹布給了甘源,甘玉膽子大,平日就天馬行空的,保不齊真會偷偷跟著去竹方,甘源看了也覺這辦法好,父女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外頭甘陽來請,說是要啟程了。

甘陽年紀大了,與甘源越發沒什麼家常話可說,甘源交代兩句政務上的事,便擺手讓甘棠和甘陽走了。

出了府甘陽便問道,“棠梨你和三王子是怎麼回事,大兄去了鄭地一趟,回來聽甘玉說他常常來府裡,成日待著不走人,是看上你了麼?你呢,待他如何?”

甘棠無奈,“沒有的事,他年不過九歲,哪裡來這麼多心思,估計小孩心性,過段時間就好了。”

甘陽點點頭,邊走邊道,“外頭都在傳三王子心悅於你,成日往你跟前湊,日日洗手做羹湯,你看不上他最好,商王多妻,我和阿父管不了他,怕你吃苦。”

都想這麼遠了,甘棠啼笑皆非,心裡又有些發暖,握了握甘陽的手道,“都是以訛傳訛,咱們不管它,過一久,流言自然就散了,大兄莫要擔心。”

仆人牽了馬來,甘棠上了馬,帶著幾個仆從,打算去郊野與商王彙合,隻剛出了鬨市區,就被人叫住了。

“聖巫女!”

她臉上帶了麵具,遮住了半邊臉,若非熟人,斷然不會認出她來。

甘棠勒馬駐足,回頭見是武三平七幾人,心裡詫異,擺手讓他們都起來,朝旁邊亦勒馬停下來的甘陽解釋道,“是武三他們,在陽地隨我一道鬥獵認識的。”

平七沒起來,隻抬頭看向甘棠,目光明亮又忐忑,“我們想跟著聖巫女一道征伐己方,這幾個月我們勤練騎射武功,不比大兄他們差,聖巫女讓我們跟著一道去罷,我們絕不拖後腿,遇到危險還可以保護聖巫女。”

武三小六也滿是期盼地看著她,甘棠有些頭疼,問道,“家裡父母同意麼,回去罷。”

平七搖頭道,“那時候被送進山林,我們什麼都不懂,連雞都殺不死,家裡人就是讓我們去送命的,活著回去還遭人嫌棄,我們也想通了,鬥獵的時候聖巫女救了我們好幾次,我們的命就是聖巫女給的,以後聖巫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讓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往後和家裡人沒有關係了。”

啟程的時間快到了,甘棠看了看平七幾人,陡然出手朝平七揮了一掌,平七有些錯愣地睜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呆呆看著她沒反應,倒是旁邊武三年紀稍大些,看出甘棠的意圖,上前接了幾招,雖說應付起來還十分狼狽,但確實比三月前好了不少。

甘棠收了手,點點頭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我亦難護你們周全,可想好了?”雖說她不會親自上,但難保沒有意外發生,她原來生活在和平的紅旗下,能不能麵對戰場還是未知數,介時沒工夫顧及他們,動輒是丟性命的事,不可玩笑。

平七重重點頭,“與其在家蹲著,不如去外頭闖一闖,我們都想好了,以後但憑聖巫女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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