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得關切隨意,心裡的善意不多不少一如既往,甘棠心裡倒是愣了一愣,畢竟像平七他們,回來後無形間對她都拘束了不少,崇明原來對她態度隨和自然,亦臣下亦朋友,方才也徹底變成了敬畏,言行舉止間不敢逾越半步了。
付名雖恪守禮儀,但待她的情緒,和先前沒什麼分彆,完完全全一個心思存粹的少年人。
甘棠讓平七安頓他,“付名你趕路勞累,先好好歇息。”
付名搖頭,指了指她的額頭手臂,“您先清洗乾淨,我先給你處理傷口,流血了。”
甘棠搖頭,“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自她身邊出了綠丫那件事後,她便不愛用婢女了,此次出行,凡事皆是親力親為,這點小傷,還難不倒她。
付名就笑起來,“棠梨我隻是醫者,醫者無男女之彆,自您同儲君成親之後,我便隻當棠梨為師友恩人了,我問心無愧,便是儲君來了,也是這般道理。”
他這人何時相處起來都讓人覺得輕鬆,如今誰見了她腰也要多低兩分,說話甕聲甕氣生怕她動怒發脾氣,隻怕也難有個醫師敢來擺動她腦袋的,甘棠便點頭應了,“你稍坐。”
像澇災瘟疫這樣的群體**件,有時候難的不是技術,而是這樣那樣人心不一的原因,拖後腿和壞事的永遠是自己人,有了先前那麼一出,親眼見過的人,很長一段時間裡是不敢動什麼歪心思的,她說往東,絕不會有人想往西,再加上糧草和藥材及時到位,已沒什麼需要費心的了。
殷受領著一千騎兵,快到名川時便聽見了轟鳴聲,大地的震顫讓馬受了驚,遠處山林間騰起來的煙塵有如遮天蔽日,他心裡驚駭凝重,是因為前麵十裡外就是名川,甘棠在那裡。
身旁的士兵早已下了馬跪地磕拜,大抵是以為神明降罪,天罰了。
倘若當真是天罰,甘棠的處境可想而知,他日前已接到崇明的來信,明川起了澇災癘疾,如今再有這麼大動靜,實在是雪上加霜了。
甘棠請付名幫忙上了藥,醫藥這一塊讓付名統領著沒問題,崇明管著其它政務,她手上無事,又加之癘疾的事有了進展,子民們自發阻止了小隊隨崇明疏通河道,排水蓄池,建造新房舍,她肩上卸了重擔,精神放鬆下來,專心養病了。
殷受還未至聖女府,先遇上的崇明,知道了那天罰之事,天罰無錯,但這‘天’,無疑是甘棠了。
殷受看見了四分五裂的山,涼氣自腳底竄進心裡,涼得發寒,他道該感謝甘棠先前當真無翻殷自立的心,否則哪裡來他殷商王室的容身之處,殷受目光暗沉,勒馬轉身,朝崇明問,“可隻她如何做到的?”甘棠從不信鬼神,弄出這麼大動靜,靠的是她自己。
崇明搖頭,不欲在此事上多言,隻道,“萬幸是友非敵,阿受你能與她成親,是我大殷之福。”
崇明眼裡含著不經意的敬畏之色。
殷受不語,隻道,“我先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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