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被子很好。”柏易把舊被子收起來, 然後把新被子鋪上去, 這條被子價格可不便宜, 因為能自動調節溫度, 雖然很薄, 但一年四季都可以蓋。
光是這條杯子, 就花了柏易工資的一大半。
亞撒坐在一邊不說話, 隻是睜著一雙淺金色眼睛看著他。
柏易又把掛燈掛上, 掛燈不用通電路,隻要有白天有光, 哪怕不是太陽光, 晚上就能照亮。
他專門買的光線昏黃一些的燈, 會更溫馨。
既然已經做了, 那就要做仔細,這是柏易的信條。
“給你的,你試試看。”柏易把新衣服遞給亞撒,這些衣服都是平民的服裝,亞撒如果穿出去是不符合規則的, 但亞撒從來不出去,也沒人來看他, 即便穿了也沒什麼。
亞撒也不伸手去接,就這麼看著柏易。
柏易衝他伸手:“過來,我給你穿。”
他的微笑溫柔, 動作熟稔。
亞撒抿著唇, 過了好幾秒才站起來, 走到柏易麵前,然後像木偶一樣站在原地,讓柏易給他換衣服。
淡藍色的兒童套裝做的像是成年人的製服。
亞撒表現的很鎮定,但緊抿的唇和緊皺的眉,都展露出他的不自在。
柏易給他扣上最後一顆紐扣,目光上下挪移,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看,是個英俊的小帥哥。”
可惜亞撒不給麵子,一點笑容都沒有。
他瘦瘦小小,還沒抽條,個子很矮,臉上沒肉,在小孩子裡頭不算好看的。
柏易有些擔心,看這孩子現在的樣子,估計以後也長不了太高,能有個一米六二就很不錯了。
他考慮了一下說:“明天我給你帶牛奶過來。”
亞撒終於有了反應,他抬頭看著柏易,他有一雙美麗的眼眸,但眼眸裡卻冰冷的沒有感情。
他張開嘴,聲音是孩童獨有的稚嫩:“不用。”
他知道牛奶這些東西,不是對方這樣的底層仆人可以得到的。
在這裡,底層仆人隻有營養液,而他連仆人都不如。
柏易:“我才發了工資,有錢,我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說完話,柏易還把自己的通訊器打開,讓亞撒看自己的餘額,給貴族當仆人,哪怕是最低等的仆人,都比在外麵工作強。
在外麵當園丁,一個月最多掙兩千星幣,在這裡工作輕鬆,有吃有住,製服也不用自己買,一個月都能拿六千星幣,所以柏易沒說謊,他掙的不少,又確實沒有花錢的地方。
柏易自己都覺得詫異,在現實世界的時候,他雖然也給孤兒院捐錢,但哪個成功的企業家不捐呢?不管是做樣子給彆人看,還是圖心理上的安慰,都是要捐的。
但他捐錢,就是做樣子給彆人看,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運氣好的,生下來就什麼都有,運氣不好的,連出生都是個奇跡。
如果每個人都排隊等著彆人拯救,估計排到下輩子都輪不上。
所以他願意照顧亞撒,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他變成了一個憐惜幼小的好人了嗎?
亞撒沉默著坐回去,但眼睛還是看著柏易,他雖然小,但也見多了人情冷暖。
他總是吃不飽,穿不暖,他雖然有父有母,但活的還不如孤兒,從他懂事起,他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也知道自己是非婚生子,如果他父親以後結了婚,有了婚生子,他估計連這個小木屋也沒法住了。
仆人們要麼躲著他,要麼欺負他。
從來沒人對他好過。
而眼前這個對他好的人是為了什麼?
他身上有什麼值得對方付出的地方嗎?
亞撒畢竟還小,他心裡這麼想了,嘴上也就這麼問了。
柏易忽然聽見這一句問話,笑道:“是啊,圖你以後繼承了爵位,能讓我當你的貼身男仆。”
貼身男仆地位很高,不僅能照顧貴族,還能議政,甚至有許多小貴族送自己的孩子去大貴族身邊當男仆,就是為了議政這一點。
然而這樣開玩笑的一句話,亞撒卻當了真,他板著那張認真的小臉,點了點頭,用近乎苦大仇深的表情說:“好。”
柏易難得笑得這麼真,他拍了拍亞撒的肩膀——畢竟不敢揉頭。
他想說,你現在彆擔心那麼多,好好長大就可以了。
但這話他說不出口,因為對亞撒來說,好好長大才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如果亞撒真的像正常小孩一樣愛撒嬌,會玩鬨,估計也有女仆心軟照顧他,但柏易會覺得煩——他天生不是個喜歡小孩的人。
但亞撒不是個正常小孩,他既不撒嬌,也不玩鬨,甚至連表情都很少,他更像個木偶娃娃,於是柏易反而願意照顧他,甚至有些憐愛他。
照顧的時間長了,感情也就有了,柏易每晚過來,有了掛燈以後,他還會教亞撒認字,給亞撒將故事。
他知道的童話故事也很有限,安徒生童話和格林童話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講完白雪公主,灰姑娘,萵苣公主和小美人魚以及拇指公主以後,他就開始瞎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