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很會察言觀色,亞撒不需要說話,他就能給亞撒遞茶,或是調控溫度。
不過包括管家在內,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在討好亞撒。
尤其是管家,他隻覺得這個分區人懂事聽話,很有眼色,並不知道對方正躍躍欲試的想把自己擠下去。
亞撒並不抗拒柏易的服侍,他從生下來就習慣被人服侍。
親王唯一的兒子,在這個階級固化,等級分明的畸形社會,從出生開始就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
他看著柏易忙裡忙外,卻不顯得慌亂,不由多看了幾眼。
對方不願意在床上服侍他,他也不強求,他不喜歡強迫彆人。
他想要什麼,得讓對方心甘情願的送上來。
亞撒淺金色的眼眸被睫毛遮住一半,他的目光跟隨著柏易,柏易的舉手投足都帶著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氣質,他沒有特區人身上的高傲,也沒有分區人身上的謹小慎微。
他是全新的。
亞撒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手指在扶手上輕點。
懸浮車裡很安靜,柏易在亞撒閉目養神時就站在亞撒的身後,他一動不動,簡直就是一座雕像,除了喘氣以外,簡直不像個活人。
想要的越多,姿態就要擺的越低。
柏易很明白這個道理。
當年出去談生意,他手裡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項目,加上人又年輕,總是碰釘子。
去彆人公司做冷板凳,一坐就是好多天,但柏易從沒放棄過。
這種時候隻能放低姿態,壓低價格,對方才會多看他一眼,才會考慮合作的事。
等他有了項目成績,自然就不用再出去看臉色了。
人有所求,就要學會低頭。
仰著腦袋求人,那不叫自尊心強,那叫缺心眼。
求著父母給零花錢的時候都知道撒個嬌,求外人的時候拿喬,能辦成事才是奇了怪了。
到目的地以後,柏易照舊跟在亞撒身後。
管家正要開口,就看見亞撒冷冷地斜了一眼過來,他連忙閉上了嘴。
讓一個分區人跟著不好看。
但大人已經有了決定,就輪不到他來質疑了。
目的地是一處占地麵積巨大的空中花園,像是一座島嶼般漂浮在空中,周圍是無數小型戰艦護衛安全,一輛輛大型懸浮車在入口處停下。
柏易遠遠的望著,能看到那些人肩上的金色流蘇。
這就是貴族的象征了。
柏易跟在亞撒身後,也走進了傳送帶。
這空中花園美輪美奐,開著不同季節的鮮花,有蝴蝶在其中飛舞,腳下踩著的明明是石板,卻有種奇特的觸感,樹木被修剪成不同的形狀,但似乎與環境融為一體,並沒有因為人工雕琢而成為異類。
貴族們在其中行走,他們身邊一般隻會跟兩個仆人。
亞撒身邊可以留四個。
管家原本是不想讓柏易跟著的,但奈何柏易一張笑臉,臉皮卻比誰都厚,不用人說,自己就跟在亞撒身後,管家又不好當著亞撒的麵罵他,讓他走,隻能讓柏易跟著。
一口老牙差點咬碎了。
亞撒走在最前方,一路上不少人跟他寒暄,貴族們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法則,他們絕不過分親密,也不會過分疏遠,亞撒是爵位高,所以不少頭發花白的貴族們要低頭向他行禮。
“這就是你拍下來的供品吧?”與亞撒同等爵位的中年人笑道,“我前幾天就聽說你花了不少錢,拍下了一個分區人,那個分區人現在都是身價最高的了。”
亞撒沒什麼動作表情,隻是冷淡地點頭。
對方估計早就習慣了亞撒的態度,知道亞撒性格如此。
於是也不繞彎,單刀直入地說:“把他借我幾天?”
對方還笑:“也不白借,我這邊你要是有看中的,隨便挑,沒有看中的,我也能給你些好東西。”
亞撒不置一詞。
對方看了眼柏易,笑得十分克製,看上去並不急色。
見亞撒久久不答,他才打趣地問:“不會是舍不得吧?”
貴族間交換愛寵不是什麼少見的事,就跟小孩子交換玩具一樣。
亞撒這才慢條斯理,又麵無表情地說:“他是我的人。”
“我不喜歡和人分享。”
他看向對方:“明白嗎?”
他的人,他的東西,從生到死,從裡到外,都屬於他。
且隻屬於他。
每一雙覬覦的眼睛,每一隻覬覦的手。
他都會親手挖出來,親手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