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撒:“十九年了。”
管家緊咬牙根,因恐懼而止不住發抖。
亞撒:“你給我找了個替代品。”
管家連忙說:“大人……我……”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確實是想利用阿諾,利用那個早早死亡,卻在大人心裡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矮個子的男人。
亞撒輕聲問:“你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他?”
管家聽見這句話後,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膝蓋並不會受傷。
亞撒怒喝一聲:“滾!”
管家不敢違背,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隻有鄒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還站在原地,但亞撒卻看也不看他。
還是柏易走到對方身邊,低頭在他耳邊說:“你也出去吧。”
鄒易卻沒有退,他知道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也知道他如果被管家退回去會麵臨些什麼,於是他抬起了頭,他眼中有淚,巴掌大的臉蒼白沒有血色,殷紅的下唇被他自己咬出了牙印。
“大人。”鄒易的聲音是屬於少年人的清亮。
亞撒卻沒有看他一眼,他閉目眼神:“柏易。”
柏易幾乎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抓住鄒易的胳膊,強硬的把對方拽出門外。
鄒易不敢鬨,可他祈求的看著柏易的眼睛。
奈何柏易心硬如鐵,視而不見。
於是祈求的眼神在鄒易被拽出門外後變成了憤恨的眼神。
似乎恨不得把柏易挫骨揚灰。
柏易關上了門。
他不關心鄒易會怎麼樣,他對鄒易的態度,取決於亞撒對他的態度。
“知道我為什麼買下你嗎?”亞撒忽然問道。
柏易低著頭,沉默不答,因為他分辨的出,亞撒現在並不是想找個人談話,隻是想傾訴而已,作為一個合格的貼身男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當一個稱職的傾聽者。
亞撒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的笑跟他一樣。”
柏易心想,原來自己才是替代品。
亞撒:“都是一樣的虛偽。”
柏易:“……”
勉強當這是誇獎吧。
亞撒回憶起了當年,他忘記了阿諾的長相,但阿諾的笑容卻在他的回憶中熠熠生輝。
他當時還想,如果他成為了親王,阿諾應該就會露出真心的笑容了吧?
亞撒看著低頭不語的柏易,他冷硬的發號施令:“到我身邊來。”
柏易走過去,站在亞撒身邊。
亞撒:“如果是你,你保護的人最後害了你,你會恨他嗎?”
這是亞撒永遠無法逃避的夢魘,他所有的噩夢和美夢都圍繞著阿諾,如果他當年能夠忍耐下來,能夠繼續積蓄力量,不那麼早出現在人前,阿諾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那個唯一不圖好處對他好的人,是不是就能夠活下來?
但是他當年隻有八歲,他的聰明也聰明的有限。
可他無法以此作為理由希望阿諾原諒他。
柏易卻搖頭,他知道自己此時要說亞撒想聽的話,於是溫聲細語地說:“一個真正善良的人是不會貪圖彆人的回報的,他做好事,或許隻是因為想做。”
亞撒抬起了下巴,目光看向頭頂的掛燈,這盞燈在這個房間裡顯得格格不入,當年花了阿諾那麼多錢的掛燈,是這樣的劣質粗糙。
“善良的人……”亞撒重複了這一句。
阿諾善良嗎?
亞撒忽然想不起來,阿諾總是臉上帶笑,總是說沒關係。
但他做了什麼好事嗎?
亞撒:“去洗澡。”
柏易愣住了,自從他當了貼身男仆以後就沒有再和亞撒同床共枕過。
而且聽亞撒這話的意思是……
柏易:“好的,大人。”
如果非要當替身的話,他寧願當父親的替身,也不想當情人的。
柏易的手握成拳頭。
他忽然想念章厲,忽然覺得章厲的一切都那麼可貴。
但章厲的愛對他來說成了奢侈品。
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