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末日美味珍饈(三)(1 / 2)

柏易成了俘虜, 嚴淩他們相信他有物資, 但並不相信他的“大方無私”,全都認為他一定身懷巨大陰謀,可能要把他們這一夥人一網打儘, 於是這群人準備“黑吃|黑”。

是夜, 柏易坐在帳篷外——帳篷數量有限, 他這個俘虜想都不用想,隻能在外麵將就一晚, 還有兩個壯漢就在帳篷裡吃著乾糧看管他。

柏易抬頭, 夜空沒有星星, 隻剩獨個月亮掛在黑幕上, 月光如水, 冷淡的撒向大地。

“你那都有些什麼?”其中一個胡子長滿下巴的壯漢問, “吃的有哪些?軍糧有沒有?水夠不夠?有槍嗎?”

柏易聽見營地裡的呼嚕聲,知道其他人都睡了,就他們三個還清醒著,於是也不裝悶蛋了,壓低音量問:“想吃夜宵嗎?”

大胡子嗤笑一聲:“吃什麼?現在能吃的就剩你了, 把你殺了吃肉?”

另一個小眼睛卻問:“你身上還有乾糧?”

柏易搖頭, 但言之鑿鑿地說:“我出來的時候在牆邊扔了個包,裡頭放著水和吃的, 你們留一個人看著我, 一個人去拿, 那一包東西都歸你們。”

兩個人有些心動了, 但是又怕柏易圖謀不軌。

柏易就又勸:“你們有槍,我沒有,怕被我赤手空拳打死嗎?”

於是兩人對了個眼神,小眼睛去找包,大胡子看著他。

小眼睛拿著手電筒走了,用電池的手電筒還能用,就是電池不好找,兩人才有一個電筒。

大胡子等小眼睛走後才問柏易:“你以前是乾啥的?”

柏易:“大學畢業後就自己創業,沒創出個名堂就世界末日了。”

大胡子高興了:“幸好我沒找到工作,不然多虧啊。”

大胡子話多,說了不少,但都隻圍繞他自己,沒有透露一星半點關於這個團體的信息,他父母離婚離得早,從小他就在各種家庭寄居,在每個家庭都待不長,對父母沒有感情,讀大學也是三流大學,好不容易混完日子,又因為專業等等原因找不到工作。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回家鄉種田的時候,末日來了。

他倒不覺得末日不好,因為末日來了,所以他現在有一堆兄弟。

都跟親的一樣好。

也沒有所謂的親戚在他耳邊叨叨叨。

更沒有從小把他丟在彆人家的父母打電話告訴他以後要孝順。

就像一隻脫韁的野馬,他覺得自己迎來了自由。

不過他很同情柏易:“末日沒來的時候,你肯定很受歡迎吧?”

說完又幸災樂禍:“現在還不是跟我一樣,不對,比我更慘。”

這人話之多,很可以去表演單口相聲。

柏易:“渴嗎?”

大胡子咽了口唾沫,老實地點頭:“渴。”

柏易:“沒水。”

大胡子:“……”

好在小眼睛很快把背包弄過來了,這背包是柏易從空間裡甩出來的,裡麵背包太多,他也不知道甩出來的是哪個,現在看著小眼睛拖著一個等人高的超大型背包,就跟螞蟻扛著一塊超大蛋糕的感覺差不多。

雖然又重又大,但小眼睛的眼底都冒著綠光了。

他一邊艱難前行,一邊拚命朝大胡子揮手。

大胡子看了看柏易,又看了看小眼睛,一狠心,拿繩子把柏易的腳也捆上,就以百米衝刺地速度朝著小眼睛衝了過去,兩人一起把背包拖回來。

背包裡有很多東西,食物和水,以及藥物等等,可以算得上是應有儘有。

東西還是柏易整理的,就是準備著應對不時之需。

兩人從背包裡掏出了水和乾麵包片,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雖然在團隊裡每天也有吃有喝,但也僅僅能保證生存跟活動,想完全吃飽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尤其是很多城現在就種收獲最多的作物——紅薯和土豆,所以食物也很單一。

烤紅薯,紅薯乾,烤土豆,然後就沒了。

他們吃了兩包乾麵包片,又一起喝完了一整瓶水,滿足地長舒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翻包裡的東西,裡麵竟然有米,有肉乾,還有真空包裝的鮮肉。

大胡子和小眼睛不敢動這些東西,他們商量著要不要現在把老大叫醒。

“老大有起床氣……”

小眼睛咽了口唾沫:“你去告訴嚴哥,我不去。”

大胡子也很害怕:“他打我怎麼辦?”

小眼睛:“你用屁股對著他,你屁股肉厚,應該不疼。”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商量不出結果,愁眉苦臉地看著對方。

營地鼾聲衝天,現在找誰都不合適。

還是柏易說:“要不然你們帶著我去找他,我把他喊起來,就是挨打,也是我挨。”

大胡子和小眼睛看柏易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他娘的是個勇士。

他們頗為感動地把柏易腳上的繩子解開,架著他的胳膊走到嚴淩的帳篷前。

“喊吧。”大胡子一臉激動。

小眼睛也說:“待會兒嚴哥打你,你就躺地上,說不定能好過點。”

柏易:“……”

這個世界的嚴淩脾氣到底壞到了什麼程度?

起床氣有這麼大嗎?

但他還是喊道:“嚴淩,起床吃飯了!”

這聲音足夠大,整個營地的鼾聲都停了一秒,隨後聲音又起來了。

麵前的帳篷被人從裡麵拉開了拉鏈,一雙長腿先邁出來,對方脫了背心睡覺,褲子沒脫,在月光下精壯的體魄尤為動人,連臂膀上的黑色紋身都顯得性|感神秘。

嚴淩眉頭緊皺,眼底發黑,嘴唇向下緊抿,聲音冷硬到了極致,他沒看柏易,反而看向大胡子。

大胡子緊張的腿都有些抖,連忙說:“我們找到了這人丟在城牆旁邊的背包,裡麵有不少東西,有米有肉,還有水和藥,連野營的炊具都有!”

他越說越興奮,腿也不抖了。

柏易看著嚴淩,一臉微笑地問:“吃宵夜嗎?”

他的表情太過自然,好像還是末日前,邀請兄弟去外麵擼串。

“有燒烤工具和調味料。”柏易很認真地發出邀請,“啤酒也有幾罐。”

嚴淩深深地看了柏易一眼,沒有發火,也沒有打人,反而邁開步伐:“走。”

大胡子和小眼睛都鬆了口氣,然後掛著一臉勝利表情,架著柏易又往外走。

雖然吃了乾麵包片,但乾麵包哪有肉好吃?哪有燒烤好吃?還有啤酒呢!現在誰舍得用糧食釀酒?能吃烤串喝啤酒,簡直就是人生至高享受。

柏易把燒烤架拿出來,又拿出鐵簽,穿好肉之後就放到炭火燒烤。

肥瘦相間的肉嗞啦作響,油被火舌舔|舐,火苗越衝越高,即便還沒有放調料,那股霸道的肉香也占據了人的所有感官。

單純的肉的香味令人口齒生津。

柏易站在燒烤架前,他揮動著手臂,不像在烤肉,更像在彈琴,明明身邊煙霧繚繞,但並沒能給他染上多少煙火氣。

大胡子亂咽唾沫,小眼睛張著嘴,眼睛泛著綠光,他們都舍不得眨眼。

在這裡就算能吃到肉,打來的獵物也一個比一個小,肉都柴了,更不可能吃到肥肉。

柏易刷上調味料,那股肉香就越發衝鼻。

辣椒的香氣,孜然的香味,炒過的白芝麻,還有調過的燒烤醬,所有調料融合在一起,味道卻不顯複雜,反而香氣撲鼻。

香料是人類最偉大的發現之一。

考好的肉泛著油光,上麵均勻的刷上了調味料,柏易轉身,在煙霧中衝他們招手:“烤好了,自己過來拿。”

嚴淩卻宛如發號施令般命令道:“你先吃。”

柏易一邊說:“疑心病要不得。”

一邊自己吃了一口肉,不知道是調味料的原因,還是碳火的原因,烤肉的味道比以前烤的更香了,瘦肉有嚼勁,越嚼越香,肥肉並不油膩,反而更香,在嘴裡瞬間就化了。

柏易咽下之後說:“看,沒問題。”

大胡子已經忍不住了,他一臉興奮,狂咽唾沫:“嚴哥,我吃一串,就一串。”

小眼睛瞪了一眼大胡子,他表忠心表晚了,但也跟著說:“我也隻吃一串。”

嚴淩拿起一罐啤酒,拉開開口,幾乎兩口就喝完了一罐啤酒。

大胡子和小眼睛已經開吃了,他們動作豪邁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也不怕燙,一口就把一串都塞進了嘴裡。

隻有柏易端著餐盤走到嚴淩旁邊,餐盤上放著幾串烤串,他低頭看著嚴淩,在對方身上尋找自己熟悉的印記,然後他帶著笑意問:“介意我坐下嗎?”

嚴淩沒有理會他,柏易倒是很自然地坐下去,半點沒有自己是階下囚的認知。

他問嚴淩:“你們就準備一直這樣?一直走,一直搶?哪天遇到人比你們多的,槍比你們多的怎麼辦?哪天搶不動了怎麼辦?”

嚴淩又拉開了一罐啤酒,柏易伸手:“給我一罐。”

嚴淩看了他一眼,給他也拿了一罐。

柏易:“沒想到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嚴淩嘲諷地笑了笑:“把自己養肥,再讓彆人來搶?”

柏易微笑:“總比現在好。”

嚴淩把喝空的易拉罐放到地上,他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也不知道放鬆是什麼滋味,他身後這麼多兄弟,都指著他過活,這擔子太重,重的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現在還能管著他們,隻搶糧和必需品,還能給被搶的城留下對方能支撐到下一個收獲季節的糧食。

但總有一天,他們會完全把道德人性拋在身後,人會退化成獸。

嚴淩不覺得自己能永遠管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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